白君泽是真的有伤在身,只是花色之前查看伤势的确实没有看见白君泽身上有伤。就连之前刺上心脏位置的伤痕也是不见了。花色懒得计较,花色对自己识人的本事有十足的自信,并不认为自己认错了人。若是换做旁人,怕是不会轻易认出来。
白君泽被花色扶着起身后,婉拒花色继续帮忙的想法。而后虽然走的慢,却是挺直脊背半点没有失了仪态。
二人一路无话,花色见白君泽走的不快,也是走走停停,对林子里的花花草草充满兴致。有好些是书里见过的,每见到一样花色便高兴一分,最后直到手里拿不下那么多草药才不舍的丢开,然后遇见没见过的又是摘了攥在手里。
二人清晨开始行走,中午吃了些野果止饿。到了傍晚时分便看见人家。若不是白君泽行动不便,怕是一早就能出了林子。
“暂且找个人家借宿吧。”花色与白君泽说。前方走路的人恩了一声,花色便抖了抖身上的残枝败叶老实的跟在人后面。
农家的人大多比较淳朴,借宿一事很顺利。有好心的自然也有嚼舌根的,花色二人借宿的时候,隔壁的半百老妇便使劲与这户人家使眼色,最后还将人拉走到一旁说:“我说他当家的,这世道乱的很,你怎么能随便收留不认识的人?”而后被这家主人笑着含糊过去,这妇人不高兴的骂骂咧咧走了。
白君泽的耳力自是不用多说的,花色也是听了个大概,那妇人嗓门实在是大了些,花色想听不到也难。
那户主将二人迎进去,笑着说了句:“都是邻着住的,倒是好心,二位不要在意。”
白君泽说了声不会,花色也是笑着说了声客气话。
户主约四十岁左右,满脸髯须,是个壮汉。好在看上去是个和气的,若不然花色是怎么也不敢借住在这户人家。
花色与白君泽倒是默契,俱是没说借宿两间房。户主便给二人张罗了一间屋子,看上去像是姑娘家的屋子,干干净净的,床头柜子上面还放了篾箩,稍稍冒出来一些线与布匹。
花色实在累得慌,直接就和衣躺在床上,本就是存心怄气,自然不会挑开了话戳破白君泽。
白君泽也未说些什么,走了出去关上门。花色见了安心的沉沉睡去。
直至被饿醒天色已是大黑,屋里有点点烛光照亮。白君泽坐在桌子旁借着烛火看书。听到动静回过头唤花色:“醒了?吃些东西吧。”
花色也不矫情,直直走向桌子,桌子上放着两个馒头与少许野菜。等吃饱后花色才注意到白君泽手里拿着的是自己的书。这书是他送的不假,可是一直都是自己贴身放着的,与匕首一样。这人是怎么拿到的?
花色蹙着眉,几次未开得了口。白君泽抬起眼对上花色微微有些怨气的脸问:“有话直说就是,何以吞吞吐吐的?”
花色被噎住,敛下眼说:“那是我的书。”
白君泽恩一声,将书收好递于花色。花色接过来书还以为有后续,谁知白君泽站起身径直往榻上走去。这下花色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花色刚刚睡足,也不计较白君泽霸了床,将蜡烛的灯芯剪短摊开书看起来。书上好像还有白君泽的余温,花色想着心里又是一股怒气。好不容易以为有了契机走出深宅大院,这才多久就被人家找上门了,还是本人找上来的。
花色对白君泽要说完全放下了那是假话,只是花色也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离开的。情爱之事不能计较,本就是心甘情愿的,若是辩个明白也就失了本性。
既然决心放下了,花色是怎么也不想回头的。因此对于这次白君泽的出现花色不甘多于高兴。自己这么长时间来潜心学医术就是为了有自保能力,虽然如今还不能出师,出来也早了些,但是机遇本就可遇不可求……花色虽然对未来有些许恐慌也是按捺下来了。只是白君泽一出现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打回原形。
如今被看穿了,花色要是再想走就更难了些……花色捧着书,脑子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里了。
若是看到白君泽的时候不做出赌气的行为就好了,那样的话就算捅破了他是白君泽,也可以解释说迷了路,剩下的原原本本说出来。这样自己的心思也不会暴露。说来还是怪自己沉不住气。越想越是烦躁,花色深吸一口气,将杂乱的思绪都放到一边将精力放到眼前的书上。
没过一会外面有司晨的声音清亮的响彻安静的早晨,有了带头的鸡鸣声,陆陆续续就有很多声音响起。夏日的早晨太阳升的总是比较早。过一会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花色吹灭了蜡烛,灯芯也才刚刚多出一点。原是白君泽一夜未睡。
花色有些许歉意,蹑手蹑脚的出了门想做些吃的。谁知道这家户主也是起身了,见着花色打了声招呼道:“可是饿了?我这就做些早饭。”
这家没有女主人,花色不好探听人*,只是怎么也不好意思让主人家再备吃食了,于是揽了做早饭的担子。
白君泽起身已是日上三竿,户主早已扛着锄头下地去了。花色搬了凳子坐在廊檐下看书,见着白君泽起了,站起身去端吃的。
等白君泽吃过早饭,二人相对无言。花色不知道说些什么,白君泽……本就不爱说话。
“要不要去看大夫?”花色是不相信他说的身子无碍,迟疑着开了口。
白君泽穿着黑衣,虽说依旧是剑眉星目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清晨醒来发丝还有些凌乱,被早晨的风一吹,乱了面容。花色心跳加速,慌忙撇开脸去。
“不用。”白君泽拒绝,好半天才又说:“你去哪?”
花色不自在的转过身去,脑子里一团浆糊,刚刚在脑海里演练了好几遍的说辞此时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些理由自己尚且觉得有瑕疵,白君泽又怎么听不出来?
花色没有回答,白君泽又是问了一遍。花色心跳如鼓,最后回过身来看着白君泽道:“我想回家。”声音带了丝茫然,花色自己也不清楚想回的是邳国小镇还是白君泽的府邸。
白君泽倒是未说话。
这家髯须户主及时开门进来见二人站在廊下笑着道:“二位可是闹了不愉?夫妇之间没有过不去的事,二位可不要伤了感情。”一副过来人的口气。
花色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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