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盘下的店算来也是在闹市中,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花色与垂柳睡得地方在院子后面,一间小屋,二人同住,算是做个伴。小店初开的时候花色并不想劳累的起早贪黑,只是一次早起开店的时候看见门口坐着一位老人。老人是从乡下来的,赶着早来镇上卖东西贴补家用。起的早了些,没有歇息的地方,便随便找了个地方歇歇脚。
花色与垂柳一合计,二人干脆起的早些,早上虽说赚不了几个钱,倒是为来往的行人提供了一个歇脚的地方。
要说在这里有什么不便的,那便是镇上喜欢管闲事的婶子。起先花色来这里大家都不熟,没好意思问花色的私事。一来二去后花色混了熟脸,那些爱管闲事的人家便坐不住了。经常借着过来坐坐的名义变着法子打探花色口风,说的自是帮花色介绍亲事。
花色一向身着黑衣,黑衣是**穿的衣服。那些坐不住的婶子们看着花色面善也喜欢花色。时常劝着花色再找个男人,说女人家的没个主事的男子总归不好。花色听了也就笑笑,时常被这些人弄得哭笑不得。
这天也是一样。天气一早就有些沉闷,说是今日可能有雨。垂柳早上烧水的时候不小心烫着手,花色给她敷了药让她歇着。自己做起打杂的零乱事来。
忙了一早上,刚刚歇下来。有婆子大老远的便喊着花色的名字。花色心里一阵不痛快。婆子夫家姓赵,爱好便是走街串巷说闲话。寻常没少来花色这里溜达,与花色说话从来都是三句不离男人。那家的男子家里有几亩田,这家的男人刚刚丧妻等等,介绍的从来都是年岁不小的鳏夫。
花色暂时没想过要嫁人,所以每次对上这个赵氏总是苦不堪言。
果然,这赵氏一进门就喊道:“花家妹子,大喜事!大喜事啊!”
花色不冷不淡的道:“什么喜事让您这么高兴?”
赵氏扭着肥胖的身子上来抓住花色的手臂道:“我来给你道喜来了。”
道喜?自己能有什么喜事?莫不是又有哪家男子看上自己了?花色长得不差,又没有孩子,而且好歹算是个老板娘,这样的条件对于小镇上的人来说自然不差。每年明示、暗示的媳妇、婶子不少,都是替自己亲戚介绍的。花色每次当做听不懂,那些人也不是厚脸皮,渐渐地多少知道花色的意思,便也不说这样的话。
这赵氏也被花色拒过好几次,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这人向来不会看人脸色。
见花色不接话,赵氏一张脸笑成一朵花,开口道:“哎呀!花色妹子啊,你知道离这十里地的苏家吧?”
苏家?花色怎么不知道?农户人家,不同的是供出来一个文化人,现下马上要参加乡试。说是胜算很大,十里地外的整个苏家庄子都是与有荣焉,逢人便夸。
这姓苏的文化人,只顾着读书,如今已是二十好几还未娶亲。原来倒是订过亲,可是那女方大字不识一个,苏母嫌弃的紧,便一拖再拖。女方一气之下毁了婚,如今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让花色记忆犹新的不是这姓苏的书呆子,而是他那娘。当初女方毁亲时,苏母可是百般不依,闹得十几里地外的垂柳小镇也是鸡犬不宁。
这女方悔婚后立马又订了亲,定的正是这垂柳小镇的人家。
小镇上的人虽说喜欢看热闹,可也不喜欢被一个老妇人满嘴污言秽语的侮辱,说什么自己是个贱人娶了个**之类的。把小镇上的人也骂了个遍。当时,还是乡长出的面,要女方给了赔礼的银钱后才罢。
被这样的人家看上?花色冷笑一声,看上的怕是自己的钱吧?
那赵氏又继续说:“花家妹子啊,这苏家小少爷马上就要参加乡试了,成了就是秀才老爷,你便是秀才夫人,多好的事啊。你说是不是喜事?”
乡试考中不是举人么?
“秀才老爷?如今苏家公子不是秀才?”花色问道?这附近都传了个遍,说是这苏家公子要参加乡试,连个秀才都不是怎么参加?
赵氏笑呵呵的说:“这考过不就是了吗?”,说着又将话题转到花色身上来:“如今这苏家人看上你了,你可不是大福气?”
花色了然,看来这里的人都不太清楚科举制度。如今连秀才都未考上,哪里来的资格参加乡试?
花色也没打算说破,只是挑眉对赵氏道:“这福气我承担不起,婶子回吧。”
赵氏脸上有些挂不住,僵硬的对花色道:“妹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你是寡居之身,人家秀才老爷看上你,你都要推月兑,是不是太过清高了?”
这里是茶馆,来往的人不少,赵氏大嗓门那么一喊有事无事的都过来听热闹,如今四周已是有不少人了,被赵氏这么一说倒显得花色不识抬举。
花色眯起眼睛也不客气的道:“我敬你是婶子才说话客气,你也知道我是寡居之身,三天两头往我这跑着要与我说亲。知道的说你好心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专做下作勾当,引良家妇女往火坑里跳呢。”花色提高音调又道:“那苏家是什么人不用我来提醒吧?又要悔婚又舍不得礼钱,最后逼得陈家妹子拉下脸做那背信弃义之人。最后还闹到小镇来,这事还要我提醒?”
看热闹的三三两两指责起来,知道的说与不知道的听,不知道的相互打听着。
“瞧你说的,那陈氏要是个懂廉耻的怎么退婚不足七天便订了亲?依我说苏家的来闹也是应该的。”赵氏掐着腰,唾沫星子乱溅。
这般说话实在是无耻。花色一声冷哼,提亮嗓门道:“赵家婶子说话不是太过欺负人了?官府有规定,女子到了一定年岁还未嫁是要吃官司的?那苏家一拖再拖,陈家妹子已是不小,难不成等那苏家的考出来要去牢里提她出来成亲?再说,陈家妹子品行如何,在座的都是明白人,谁家的与陈氏有过口角?倒是你……收了什么好处,如此编排乡里乡亲?”
花色的话说完,大家都是一阵声讨。对着赵氏一阵指指点点,赵氏说不过花色,见人多气的胸脯上前起伏,最后恨恨道:“你个克夫的扫把星!活该死了丈夫。”说完挤开人群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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