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建国初,高祖有三位至交,一曰林姓,一曰白姓。白家出善武,自开国来便是以武将闻名朝野。林家善谋略,有治国之才。高祖无治国的才华,也没有驰骋疆场的本事。若说有什么长处,有钱算是一点吧。
先朝皇帝荒yin无道,贪图享乐。整日不理政事便罢,还将国库的饷银拿来做玩乐的资本。适逢天下大灾,百姓苦不堪言。最后逼的百姓不得不起身反抗,高祖便是其中之一。
高祖飒清风为商贾人家出身,在乱世之中并不缺少吃饭的银钱。起身反抗先朝皇帝也是一片慈悲之心。天灾*时候,百姓过得日子如同身在水火中,那皇帝身为一国之君,不仅不闻不顾,还由着奸佞蛊惑将粮仓里的食粮拿来作乐……这般怕是再愚忠之人也会生出愤懑之心来。
三家如何结识不得而知,只是高祖一脉成名后,三家便成了反军的头目。高祖提供粮饷、军资;白家负责冲锋陷阵;林家便是出谋划策之人。
宁国成立后,本来名不见转的三家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家族。不少人家还以同姓与三家为荣。
宁国建国初期并不似如今这般安稳。举兵反抗先朝的有志之士不再少数,这些人也是豁出了身家性命想赢得一席之地。如今成了败将自然会心有不甘……
那时林家之人想出对应之策,得白家与高祖响应。于是在建国第二年春季开卉城城门,迎各方群雄前来商讨应对之策。
说是商讨,于那时候的诸侯来说也只有听话的份。宁国那时候已经不是小小一方叛军可以制衡的了的。此次诸方会谈商讨的事项也只是推翻先朝后长远的打算。
有不少势寡之营前来会谈大多也是抱着投靠的心思,这些自是在掌控之中。林家先祖与高祖提出来的对策自是与这些人的心思有关。
此次本就是招降,宁国之人不管明着还是暗着都是以这个由头造势的。即便如此这些人还是来了卉城,这么一来自是想投靠宁国。
只是诸方来到卉城后事情一直没有进展。
一面是那些诸侯们不想平白送了辛苦多年才打下的半壁江山,誓死不松口。另一面,林家先祖却是要打压他们想狮子大开口,也是装作不知。
只是如何拿捏也是个问题。毕竟也不能逼急了他们。若是这些人联合到一起抵制宁国,那也是一桩麻烦事。于是整个会谈直到半个月后才渐渐步入正轨。
此次参加诸侯大会的代表共有五人,算上宁国共有六方势力参加谈判。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众人以宁国马首是瞻,各方势力投诚与宁国。以世家身份占据朝堂一角。
世家这一词也是从林家先祖口中说出来的。不得“世家”二字其意,不过很好的为宁国解了一桩麻烦事。林家确实是让所以人心服口服的。只是林家先祖却是没有坐上九五之位的意思。白家虽说不是莽夫,但治国的本事还是稍逊一筹。于是重任便担在了高祖的肩上。
至此,宁国才得以正式成立。
花色听哥哥讲了林家的来历后除了惊诧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情绪。原来自己竟是如此厉害的家族一员。有了哥哥的这般解释花色大抵也知道后面的事态发展。权势就是权势,从来不会因为私人的感情而做出让步。况且有生死之交的只是开国初期的三大家族,如今已是过了这么多年,剩下的情分怕是不足以维系世家之间的关系了吧。
“宁国如今的皇帝也是个狠角色,若不然也不会将白君泽放在自己身边。”徐粲然也不知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花色听了心头无波无澜,只是问了句:“此话何解?”
徐粲然又是替自己倒了杯酒,笑道:“白君泽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说来二人之前还是共患难的兄弟呢。如今成了这般比之世家们的关系不逞多让啊。”
花色没有应声。倒是林兮之问了句:“白君泽若是不愿意哪里又有人逼的了他?”
徐粲然嗤笑一声,看向林兮之道:“美人泪英雄冢,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徐粲然毕竟与白君泽有过交情,一些花色兄妹二人不知道的事徐粲然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也不知徐粲然是否酒量浅显,抑或是在兄妹二人面前异常放松。便拉着花色兄妹二人将知道的关于白君泽、飒禁、白芷三人的纠葛混乱的说了一遍。
花色本不想听,只是避不开,干脆当做听书一般打发时间。花色这方不介意,那方林兮之听了却是眉头紧蹙。既是如此,何故要招惹花色?林兮之余光看到花色并无什么异色后松一口气,而后记下这件事。只盼着去永丰镇上的人回来后得到的消息与白君泽无关,若不然……
徐粲然好似停不下来一般越说越有劲。林兮之知道徐粲然是酒劲上来了,怕他依着这个话题一直说到太黑去,连忙转移话题道:“听你这般说,白君泽倒是个重情义的男子,那你怎的与他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徐粲然立马反驳道:“谁说白君泽重情义?”
林兮之见徐粲然果然是醉了叹息一声而后对花色道:“他已经醉了,我送他回去。你也回去歇歇。”
花色颔首,站起身来往回走。还未走开几步路便听到徐粲然道:“你不信我是不是?他就是无情之人,不仅无情还冷血!若不然,若不然她也不会死。不对!白君泽是重情义,他只对白芷有情有义。他喜欢的女人是至宝。别人喜欢的是什么?哈哈!混蛋!他就是混蛋!”徐粲然说到激动处骂了起来,而后在花色身后喊道:“花色,白君泽是个混蛋,你不要喜欢那个混蛋了好不好?”
真真是口不择言起来。花色只当做没听到,径直回了屋子。
回去后,花色思绪有些杂乱,也说不上来什么,就是有些不舒服,许是刚刚徐粲然戳到花色痛处了。又是经过好半晌,花色才静下心来,而后翻了翻屋子里的书籍,坐在暖阳下看起书来。
林兮之安置好花色后进门便看见自家妹妹坐在桌子前,身子前倾着看书。这般姿势待得久了会不舒服,因此林兮之上前拍了拍花色道:“不要学徐粲然那般没有坐相。”
花色扯出一抹笑,而后对哥哥道:“若是让他听见了,估计是要找你拼命的。”
说完兄妹二人相视一笑,表情满是对徐粲然的调侃。
笑够了后,林兮之对花色道:“徐粲然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醉话总是有几分不讲理的。”
花色知道哥哥是特意过来安抚自己的,当下有些哭笑不得。已是过去这么久了,再看不开又有什么意义?花色叹气对回道:“毕竟是有过纠葛的人,听到那些话说不会在意是假的。只是哪里需要哥哥特意过来安抚?是哥哥太过多心了。”
林兮之见花色有意避开这个话题自是不好再说。如同小时候那般模了模花色的头道:“你也是不小了,总要找个人照顾与你。”
花色这次是真的怔住,林兮之这般话可不就是要替花色寻人家?花色抬头见林兮之面容不像是在开玩笑,当下有些讪讪地站起身道:“我如今并不想许人家……”好人家哪会要花色?若是太过平庸的人家,花色又不想委屈自己……
林兮之见花色这般反应当下有些哭笑不得,而后还是苦口婆心的劝道:“总是要成家的,哪有姑娘家终身不嫁的?”
花色又没想着终身不嫁,只是不想随便的许了人家。
“你们兄妹二人关系倒是好。”花色兄妹二人还在说着话,有人不请自来。
这不请自来的人正是那日坐在主位上孩童的娘亲,如今也是带着孩子过来的。小孩看见林兮之明显有些欢喜,只是抑着性子怯怯的不敢上前来。
小孩这般模样倒是让在场的大人们生出几分怜惜的心来。林兮之本就喜欢孩子,见状更是上前蹲下柔声道:“今日可是用过膳了?”
小孩皱着眉头后退两步女乃声女乃气地说:“你喝酒了。娘亲说喝酒的大人不乖。”
林兮之一愣,而后站起身也是后退两步向还在门外的母子二人道歉:“不知道你们今日会过来,失礼了!”
孩子娘亲笑道:“自林家失势以来你还是头一个向小孩道歉的族长。”
林兮之未作声,回头看了看花色见花色颔首才将人请进门。
“如今能如你这般知礼的族人不多了。”孩子娘亲见花色兄妹的互动像是想到了什么,感慨道。
这倒是让林兮之有些哭笑不得,而后道:“客随主便,这是花色的房间,总要经得主人家同意才是。”
孩子娘亲依旧一脸感慨,而后介绍道:“我姓林,夫家也是林姓。”林兮之自是知道的,这林夫人嫁与自己的表哥,可惜二人缘分浅短,厮守不过三两载便阴阳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