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皇赏赐的院子在原来与林家祖宅仅是一墙之隔,说来也属于林家,只是并不是嫡房所有。即便如此,花色也是大为满意,不管如何,在卉城有了落脚之地也好过寄人篱下。
宅院已经修葺的差不多了,里面的人不多,除开春久、香悦二人还有三四人,俱是做干练的装扮,想来是洒扫的仆人。几人见到花色与林兮之皆是行礼道安,得了二人颔首后才各自散去。
林兮之道:“这里以后便是我们的家。”
花色有些许动容,嗯一声,心中好似有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作一声喟叹。
林兮之好似知道花色的意思,拍了拍花色的肩膀引着花色往内院走去。也是林兮之有心思,内院的布置与垂柳小镇有些相同。进了房间,里面的摆设与花色在垂柳小镇时候的闺房一样。花色见此不禁红了眼眶。
林兮之见花色这般,装作不知,自顾自地说道:“这金丝楠木桌子不易找,花费了不少功夫。”说完走向屋内又指着另一面道:“这些书我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回来的,暂且放在你屋里,等书房修葺好了再搬过去。”
花色抬眼看去,那些都是爹爹书房里的孤本,双亲去世后,只怕屋子里的书籍早已经被人拿了去。哥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找的,如今满满当当堆在一面墙上。
至此花色才知道双亲即便落魄,吃穿用度却是从来没有亏待兄妹二人。书籍等一些更是难能可贵的孤本,兄妹二人小时候启蒙等也不是随随便便糊弄的。
过了一会,徐粲然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对花色兄妹二人道:“你们才搬过来,这屋子还未修葺好,怕是有些不方便。”
林兮之颔首道:“简单收拾一下能住人就好。”徐粲然还想说什么,但是见林兮之回答的干脆也没再张嘴。
花色收拾好情绪,转过身来问徐粲然:“粲然哥哥如今住在哪里?”
徐粲然回道:“住客栈。”
花色一怔。见林兮之并无惊讶的表情,暗道原来哥哥是知道的。随即叹了一声气道:“如今我们住的宅子也是有空屋的,粲然哥哥一起住过来吧,也好添些人气。”
林兮之没有做声,徐粲然不由自主的看向林兮之,见他没有反对也是松了一口气。至此算是定下来徐粲然也入住林府了。”
这一晚。花色难得睡的沉稳,第二日还是被春久唤醒的。
花色醒了后,听到外面有嘈杂声,不由问春久道:“何事喧哗?”
春久回道:“是林先生带了人过来。”林先生指的自是林莫。
师父?花色有些惧他,生怕他说出些什么让人为难的事情来或者又旧事重提。虽说一心向着本家是好的。但是太过急切只怕适得其反……只盼着之后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收拾过后,花色出去见过林莫。林莫对花色还算客气,行礼道了声姑娘。刚说完见徐粲然也是从里面出来,脸色一变呵斥道:“你怎的在这里?”
花色心头一跳,生怕他要说之前在“乡居里”发生的事情。本来哥哥与徐粲然二人都是刻意回避那个话题了,若是被林莫挑出来,只怕再相处下去会有些尴尬。
花色还在想着措辞阻止林莫,那方林莫已经蹙着眉头开始数落徐粲然来:“你的身份你自己不知道吗?若是叫有心人看见。你自己不仅小命难保,还要连累林家。还不快快离了卉城!”
是了,徐粲然是被驱逐的。若是叫宁皇看见徐粲然,只怕徐粲然有性命之忧。林莫师父虽说偶尔做事太过强硬,但是对于这徒儿还是真心疼爱的。
徐粲然听见林莫这般说话,不奈道:“如今他自己已经焦头烂额了,哪里来的时间管我?”说完轻笑一声,又是进了里面。
林莫看向林兮之。本来是想将徐粲然撵出去的。可是见林兮之丝毫不为刚刚二人的对话所动……知道他们二人关系不错,最后还是不死心的劝道:“还是出城安全些。”
自是无人应他。最后也不管徐粲然。将这几日的一些事情说与林兮之听,也没避讳花色。
春试已经过去。除去林兮之接了圣旨前往水患之地治水之外,其他人已经按部就班的完成之后的试题。
最后比出三甲,第一名赵昕,第二名许俨如,第三名林千舫。花色不知,原来林千舫也是榜上有名。林兮之则是因为最后一试未参加失了资格。不过,因为林兮之皇命在身,也是与那三人有了相同的待遇。
此次回来后,不仅林兮之,那三人也是闲散在老宅里。虽说几人春试拔得头筹,但是近日宁皇却因为其他事情颇有些分身乏术。白君泽被刺一事已经惹的百姓不满不说,世家也趁机插上一脚。新登基的薛谨然这时候也派遣使者过来凑热闹。也难怪之前徐粲然说宁皇如今焦头烂额了。
五月左右,卉城百姓中不知哪里来的风言风语,传播着皇室秘辛。初时只是小范围传播,后来竟是愈演愈烈,成了茶余饭后众口相传的一则新闻。
当然对于百姓们来说是真是假并无关系。皇室,向来可望而不可及,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三两则秘闻,大家自是争着口耳相传,一解满月复好奇。
说是先帝在世时候不喜如今皇帝,想将皇位传与最宠爱的四皇子。后来三子夺嫡,手段不可避免,最后宁皇飒禁略胜一筹,得了如今的地位。那时候飒禁得白氏一族相助,所以找回白氏嫡女便许她后位。这白世嫡女便是如今的皇后——白芷。
又说,其实皇后白芷在民间是有情郎的,只是迫于家族压力,不得不与誓约的情郎分开嫁与皇帝。可怜皇后在宫中天天以内洗面,宁皇怜惜,将皇后情郎接与宫中与她一诉相思之苦……
不管怎么说,这两则话题都是骇人听闻的,前面的一则是有根据的,除了最后有些出入,其实也与事实相差不远。但是说的人更多的是过分渲染,直接将宁皇归为弑兄的狠心肠。后面那则,只差说宁皇为了皇后不顾伦常……
这样的话若是被宁皇知道……只怕能将这卉城蒙上一层腥风血雨。
这些谣传是林千舫从外面听到说与花色的,说完后自顾自道:“实在是荒唐可笑。”
花色也是叹气,心中倒是想着到底是谁这般胆大包天,竟然敢造谣,还是皇室的谣言。
“罢了,怕是你也不爱听。”林千舫见花色不像是喜欢听的样子叹息一声,而后站起身对花色道:“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
花色这几日闷在府中确实有些枯燥,听见林千舫说话也没拒绝,颔首道:“我去换身衣裳。”说是去换身衣服,实际是去喊徐粲然了。
林千舫此人,花色不了解,虽说这几日时常出入林宅,与花色等人相处的不错,但是却看不透他。也不知道他与哥哥到底是敌是友,这般花色自然要避讳些。
唤了徐粲然,几人驭马去了郊外。如今花儿已经开好了,四处都是姹紫嫣红的景象。可惜,哥哥因着有事不在家,若不然兄妹二人一齐出来更是美事。
出了卉城官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车辆,这些俱是看着天气不错出来远足的千金、公子们。见此情景,马车上的几人都是有些惊讶。
马车内共有四人,徐粲然、林千舫、春久与花色。外面赶车的是请来的管家,林宅并不大,只有兄妹二人与徐粲然三人住着,请来管家只是为了在林兮之不在的时候出面处理一些事情。
花色知道这个管家怕也是厉害的,至少林莫看见管家之后并没有微词。
因着道上车子过多,花色等人的马车已经许久没有动作了,掀开帘子看旁边的马车也是一样,见此林千舫不由蹙着眉头问:“车子停了多久?”
管家回道:“回公子的话已经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车内几人面面相觑。徐粲然见此问道:“管家,折返回去可行?”
管家在外面声音颇有些无奈道:“怕也是不行,后面也被上来的马车堵上了。”
花色轻叹一声。
林千舫倒是有些无奈道:“本来是一片好心,可惜……”说着对着花色拱拱手道:“惹得姑娘心情不语,是千舫的罪过,回去后,千舫自会向姑娘陪不是。”
花色见林千舫这般,知道他只是说笑,于是也顺着他的话道:“恭敬不如从命,到时候林公子要做好破财的准备了。”
林千舫竟是一愣,而后哈哈笑了起来。
与花色几人的马车并列而行的两辆车确实给了完全不一样的反应,左边之人怒骂道:“哪里来的蛮人,生生扰了这大好春光。”语气不善至极,想来是因为被堵在官道上心情烦闷。
右边之人却是跟着抚掌大笑,之后对着花色这方说道:“公子真是好性子,在这情境之下竟是丝毫不为外力所扰,许某自愧不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