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木析双亲向外面走去,自然是去招待赵谦。本来将客人置之不理已经是大不该,况且这名客人还是好心相助。二人如今还不知道事情原委,但是即便知道了也怪罪不了他。总的来说这件事大家各有其咎。
因着匆忙,秋木析将花色带到自己的房间里。秋木析撞狠了,如今后背正隐隐作痛,看花色一时半会醒不来,对着大夫道:“劳烦陈伯替木析查看一番。”说着便月兑了外衣,露出消瘦的身子来。
好在这附近只有一家医馆,那赵谦身边的人动作也是快。这大夫与秋家是至交,对秋木析也甚是疼爱。见秋木析这般说了,揶揄道:“天熙也不小了,你如今确实应该成家找人照看天熙。”
秋木析确实苦笑一声,颇有些求饶意味的回道:“我秋家也算是家大业大,若是娶回来的女子对天熙不利又待如何?”
陈伯听了哈哈一笑,道:“你既唤老夫一声陈伯,老夫自然会护你儿子成人。”
秋木析知道他的本事,笑着告了声多谢,而后转过身来让陈伯替他看看撞到的后背。秋木析身上也是有不少伤,大大小小的口子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成了这般。
陈伯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叹气道:“秋家即便家大业大它还是没有护好你啊。”
秋木析知道陈伯只是心疼自己,笑道:“这是我自己选的路,陈伯莫要替我操心了。对了,允画那边如何?毒可是解了?”
此前秋允画受了伤本来不需要请徐粲然过来替他看病,只是因着陈伯前几日回了一趟老家祭祖。陈伯的医术比起林莫并不差。只是性子一向淡漠,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思,因此知晓的人并不多。
听秋家老爷子说,两家祖上有过过命之交。因此有个头疼脑热便会请他过来看看。陈伯来卉城开医馆也是因着两家人的关系才背井离乡。
“那小子已经无碍了,不过还是要在床上躺一段时间。”陈伯回答。
秋木析自然知道秋允画如今尚且不能下床走动。想起来今日在宴会中有些人听到秋允画求娶花色一事面色大惊……哼!
陈伯替秋允画推拿了一会淤青的后背,留下两张药方子便告辞了。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侍女点燃烛火放在床边,秋木析看着躺在床上的花色略微有些无奈。
要说如今确实是在趁火打劫,但若不是这样……花色又怎么能进秋家?
正想着,有暗卫上前道:“主子。宁皇那里请您过去一趟。”
秋木析眉头微蹙,看一眼还在昏迷中的花色对暗卫道:“若是林兮之一会过来,想法子将他挡回去。”
暗卫领命退下,这一夜又是个不眠之夜。
花色醒来后已经是第二日下午。因着头疼得厉害,看到林兮之坐在床边便委屈道:“哥哥。我渴了。”
林兮之已经守在花色身边不少时辰,突然见花色醒来还怕她吵闹,却是没有想过她清醒了过来,因此真真又惊又喜。
花色见林兮之面上表情变了几变,实在模不透他的想法,不过略一沉思便想起来先前徐粲然出事的场景,因此脸色也是一变,没再开口说话。
兄妹二人相顾无言。外面却是进来一名侍女,侍女身后引着一名背着药箱子的老人,此人正是陈伯。陈伯看见花色醒来。挂起笑道:“小娘子醒了?可有哪里不适?”说着就要替花色把脉。
花色这才看清楚自己并不是在家中,四周的物件摆放与自己房间里的完全不一样……花色一脸茫然的看向林兮之,林兮之苦笑一声,对着陈伯拱手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舍妹既然醒来,兮之便告辞。改日登门道谢。”
陈伯没想到林兮之会这般干脆,先是一愣。而后笑着道:“老夫只是受人之托,哪里来的救命之恩。林大人客气了。”但也没有阻拦二人,只是道:“主人家如今不在,老夫先替小娘子把把脉,若是无碍,你们要走要留老夫自然拦不得。”
陈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林兮之自然不会再说些矫情话。一会儿过后,陈伯道了声无碍便告辞,大夫走后,兄妹二人自然没有再留下的的道理,匆忙收拾便请辞。
门外林府的马车便是停在那里,驾着马车的俨然是许家老大,见到二人出来明显松了一口气,上前道:“主子,老四已经来过一次,说是晚间便会有圣旨过来。”说完话小心的看一眼林兮之,见林兮之面色不好,老实的低头不说话。
林兮之扶着花色上了马车,脸上的表情一直阴沉。花色还以为哥哥因着朝堂之事心情不虞,没敢问太多。一路上兄妹二人都是没有说话,到了家门口,许老大将将停下马车另一队人也停了下来。
车内的二人不知道,许老大却是看得清楚,因此开口道:“主子,人已经到了。”
林兮之听了更是眉头蹙紧,对花色道:“你随我下去吧。”
花色自是点头应下。兄妹二人下了马车后,便看见另一只队伍浩浩荡荡的在林府门前拉开架势,站在马车上的一位内侍俨然是宁皇身边的红人——蔡公公。
蔡公公是认识林兮之的,见到他眉头一挑道:“林大人回的早不如回的巧,咱家先在这里给您道喜了。”说着双手微微福了福,只是做个架势出来。
林兮之低着头说不敢,便跪下就要接旨,花色与许老大自然也是跪下,只听蔡公公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氏之女花色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适婚娶之时,许配与秋家嫡子秋木析,以成佳人之美,择良辰完婚。钦此!”
花色乍一听这则圣旨只觉得犹如在云端,飘飘然不知所以。林兮之却是恭敬的接过圣旨,而后就要请蔡公公入府小坐。蔡公公却是笑着推辞,嘴里又说了些好听的话,大概不过是有些吉祥如意的话。
林兮之心情不虞,知晓他的意图,只当做没看见,请许大送一送蔡公公。许大那性子又哪里知道蔡公公的心思?眼见蔡公公居高临下的一张势力脸已经憋得青紫,林兮之携着花色回了府。
林兮之如今虽说不比当初在邳国,但也不是区区一位内侍便能欺辱的。花色见林兮之丝毫不给那人面子,小心道:“这般……可是不妥?”
此时二人已经进了府邸,林兮之道:“你可喜欢这次的赐婚?”
花色一愣,而后便老实的摇头。
林兮之道:“这就对了,你我既然都不喜欢此次的赐婚,缘何要给他赏钱?”
这般理由却是有些牵强,花色知道哥哥是替自己气不过,因此也没有再说别的。二人回来后,春久与香悦便围了上来,二人都是眼底浮肿一片,想来是一夜没睡。
二人见到花色跪在地上沙哑着嗓子告罪,花色却是没有印象,求助似得看着林兮之。如今的场景,林兮之又怎么会怪她们二人?让她们起来后便道:“你们让许大跑一趟,把林莫唤来。”
香悦应下,匆匆而去,春久便上前对花色道:“姑娘,我们回屋吧。”说着上前搀扶住花色。
林兮之却是道:“花色已经好了,不用你们这般对她,还是如以前那般吧。”
春久自是一喜,看向花色的时候眼里已经蓄起泪水。花色有些不明白,林兮之却没再与花色说话,只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你问春久,我还有事,晚上再找你。”说着抬脚向书房走去。
待林兮之没了踪影,春久对花色道:“姑娘,我们先回房吧。”
花色心中一阵莫名其妙,加上刚刚更是莫名其妙的圣旨满头雾水的回了房。回了房间,春久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与花色听。花色听了后,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沉默好半晌后才消化听到的,问春久道:“粲然哥哥葬在哪里?”
春久老实回答了,花色道:“帮我备车,我要过去。”虽说花色面上不曾有情绪显露出来,但是春久知晓花色心中的难过,只得应下来,而后向书房那里走去。
春久走后,花色呆坐良久,想起那日袭击自己一行的杀手们。那时候若不是白君泽出手相助,只怕花色如今也是随着徐粲然一道去了阴曹地府……不!那些人本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徐粲然只是为了救自己而亡。
到底是什么人?自己何时与旁人结下了如此大的仇恨?近日除了圣女一事花色也想不出其他的了,但是圣女一事牵扯的人太多,若要花色随便猜测……花色只怕没有那个能耐……
这些天的记忆花色尚且有些混乱,记不清的占大多数。但是春久一说花色也能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一想到徐粲然为了自己而死,花色便心中悲恸不已……若是早知道……早知道……
“姑娘,主子说今日天色已经不早,明日早晨再送你过去。”花色尚且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春久进门打断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