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泽一身青衣立在马车旁,见花色出来颔首致意。花色屈膝回礼道:“大人安好。”也只是这么一礼而后不再有动作。
白君泽看出花色的意图,也不尴尬,轻笑一声道:“今日我们会路过徐粲然坟前,你既是不去,可有捎带的东西?”
花色一僵,因着被宁皇传召一事却是将要去给徐粲然上香一事忘的干净。白君泽这般说话花色又怎能拒绝?再说,粲然哥哥如今长眠于地下,花色哪里有什么能捎带给他的东西?
不得不说,白君泽还是能一针见血的掌控旁人的弱点。花色也想不求白君泽的,可是林府里留下的人竟是没有人知晓徐粲然埋葬的地方,实在是让花色颇有些无奈。
在马车上,白君泽一如既往的捧着书看的入神,花色此番也带了书出来,二人各自偏于一隅,相互不打扰。
走了许久,马车才停下来,白君泽收起书道:“到了!”
花色还以为到了徐粲然的墓地,放下手中的书就要下来。哪里知道竟是到了一座府邸前。花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愣在了当场,白君泽在马车下面,掀着帘子对花色道:“下来罢!”花色见门口已经有人向这边走来,这才下了马车。
白君泽未说这是什么地方,好似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花色一直想着要与白君泽保持距离,本就心思不在上面,自然也不曾问过。
府邸门口出现的人好似是管家,带着二人在府里转了一圈。花色并没看见主人家,二人绕了一圈便出来。倒是让花色有些莫名其妙。
因着两人都是闷人,上了马车后又是各自捧开书看。又走了一会才到了徐粲然的墓前。徐粲然的墓简简单单,只是寻常人家那般模样。徐粲然没有名仕,又无家族可以依赖,因此也只能这般安葬。
墓前还有几捆枯涸的野花。已经看不出来模样了,这些还是花色疯疯癫癫时候采摘的。徐粲然在这个地方,能过来看他的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徐粲然最是怕孤独,时常闹腾的很。如今却要一个人长眠在此……花色突然就觉得一阵酸涩。
花色不想叫人看出来失态的模样,因此强自忍着难过。白君泽知晓花色不好受,耐心的陪花色站在坟前。
许久后。花色才听到白君泽道:“莫要站久了。”花色回过神来,天空已经不知道何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细雨被风吹的成了斜线,而白君泽此时便是站在风口处替花色挡雨。
花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向马车走去。花色上了马车后,白君泽并没有急着上去。而是对花色道:“你家丫头将你换洗的衣裳放在马车了,你找出来换身干净的衣服罢。”
马车的帘子此时已经放了下来,花色没有看白君泽的表情,但此时也不知怎的就想起白君泽那时对待白芷温柔的样子。白君泽这般可是在向自己表达好感?这个念头一旦上来便怎么也抑制不下去。白君泽近日时常与自己示好,这般可是喜爱上自己了?
想着花色自己也觉得荒唐,前几日还能见到白君泽对白芷的心思呢。自己到底是有多自恋才能有这般想法?
花色在马车内换好衣服后掀了帘子对白君泽道:“大人也上来避避雨罢。”
白君泽见花色换好了衣服,便上了马车,丝毫没有拘谨。也是。这本就是白君泽的马车,他有什么好拘谨的。
白君泽上了马车之后,径自月兑了外裳换了另一件青袍的衣服。花色起先惊诧不已。脑中百般想法都冒了出来,最后见白君泽只是单纯的换外衣才暗自觉得好笑。
白君泽的青衣长袍月兑了去之后,随意放在马车的一角。花色见了便将衣服收拾起来,与自己的湿衣服放在了一起。白君泽看见没说什么,继续捧着书倚在车壁看书。
白君泽此时的状态比之刚才的时候更是放松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花色的错觉。方才虽然也是斜倚着车壁。但是并没有现在这般慵懒的感觉……还是花色看错了?
不管如何,这雨来的实在不凑巧。外面赶马的车夫已经带上蓑衣了。花色生怕他着凉,心心念念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让车夫找个避雨的地方躲一躲。谁知道车夫并没有听花色的话,反而更是加快了速度,让花色一颗心白白浪费了。
见花色讨了个没趣,白君泽弯了弯嘴角。之前一颗心系在白芷身上的时候,白君泽对白芷更多的是依赖,许是与年纪有关系。白芷成了他人妇的时候,白君泽才逼迫着自己慢慢长成男子。
白君泽与白芷一起长大,彼此都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二人在一起有时候甚至不用言语便能清楚对方意图。白君泽以为,这便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如今与白芷再无望,白君泽身旁也有了一名女子。此人便是花色,花色与白芷不同,虽说花色看着柔弱但是内心坚韧,与白芷是完全相反的人。可是即便这般也因着年龄小于白君泽许多,让白君泽心生怜惜。这与爱不爱是两回事,不管男女,对于相较于自己小的人总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保护*。
白君泽与花色一面因为愧疚,一面因为坚韧让白君泽心生佩服。还有一些原因,让如今的白君泽生出欣赏来。白君泽相当固执,知晓与白芷无望也是独自努力了这些年。如今年纪大了些便渐渐放下了。也不能说不遗憾,总之白芷便如同年少时的一场梦,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芒,然后转瞬即逝。
等这场梦碎了,回归现实自然也不会再如同那时候一般迷恋不可能有结果之人。于是白君泽放下后,回头便看见了花色。只是如今,花色对白君泽反而生了不少距离,这点让白君泽颇有些无奈。
不过好在,这些隔阂是能消除的。知晓花色还是喜欢自己的,白君泽便想着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是如今时机还未成熟,白君泽能做的不多。况且如今花色戒心颇重,白君泽也只能徐徐图之。
此番白君泽是为了赵昕的案子出来的。
白君泽没有取而代之宁皇的意思,因为他是白芷的丈夫。而宁皇最得力的助手便是刑部之人,因此白君泽也不能动刑部。可是刑部之人劣迹斑斑,白君泽不敢将宁国的未来交与他们手上,所以才四处搜集证据,其主要目的便是希望能让刑部之人收敛些。
因此白君泽才下了一盘大棋……这些花色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只怕更会对白君泽设下一道心锁。
赵昕此人也好对付,只是他身后之人不是善茬。白君泽如今若是能有一丝半点他们不曾得到的把柄,这以后一段时间,宁国朝堂之内会相安无事很长一段时间的。
想着白君泽叹一口气,只是哪里那么容易!因着想的出了神,等回过神的时候花色已经不知道何时倚着车壁睡了过去。白君泽知道花色有浅眠的毛病,因此在马车里熏了一些助人入睡的熏香。如今见花色姿势睡得别扭,干脆向花色那方移了移,将人揽进怀里。
之后在熏香的作用下,白君泽也是沉沉睡去。等花色醒来便是看见自己倚在白君泽怀里睡得香甜,当子一僵,脸色变化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白君泽在花色新来的时候已经醒了,也听见花色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只是觉得花色的反应挺有趣,干脆闭眼当做未醒过来。
只听到花色狠狠地甩了一下脑袋,将手中的书本也是放下。怕吵醒白君泽更是小心翼翼地呼吸着。
白君泽嘴角一弯,心道:到底是个心善的姑娘。若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拍死对方的可能性估计就占据了整个大脑。
花色模模糊糊醒来便觉得自己靠着的地方的有些不对,睁开眼便看见自己偎在白君泽怀里,当下险些叫出来。花色不会忘了自己如今是有婚约在身的,当然这也只是自己提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而已。不过,无论如何是万不能再做出荒唐事来。
白君泽听花色的呼吸渐渐恢复了,便也不再装睡,起身道:“到了陈州边界,你我再不能这般生分,若不然会惹人怀疑的。”说着将此行的目的说了一通。花色听后也只是兀自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叹的是什么气。
白君泽听到了也没有说破。
到了陈州之后,车夫便告了声退消失不见,马车也换成驴车。二人扮成普通夫妇的模样,随着来往出城进城的人流混进了陈州里面。
花色却是有些不大习惯,进城的时候有些过于紧张反而被人拦了下来,好在白君泽及时救场,虽说不是很自若,但是对付盘查的士兵却是足够了。
二人进了陈州后并没有急着做些小动作,先是找了地方安顿下来。因着是夫妇,只租了店家一间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