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哭声,花色与秋木析才走出去。那拥着的二人自是听到动静。秋文斐看见秋木析扯出一抹干笑,模样比起平常的样子多了几分孩子气。
秋木析不理他,将小人从他怀里抱出来,秋天熙也没有挣扎,父子二人拥着的画面倒是让花色移不开眼。秋木析对儿子是真的疼爱,花色确实难得见他如此温和。
哄了一会,秋天熙不再哭了,秋木析对秋文斐道:“逗他做什么?”也没有责怪的语气,只是这么一说。
秋文斐耸耸肩,丝毫不在意。在秋木析转身出去的时候对着趴在他身上的秋天熙做鬼脸。惹得秋天熙一脸愤愤。
花色哭笑不得,这二人真真是幼稚之极。
待那二人出去了,秋文斐对花色做了请的手势,示意花色跟上,自己却是进了密道不知道去了哪里。想必秋文斐带自己过来就是为了换回秋木析吧。
马车内一家三口端坐着,实在是怪异。春久与香悦在另一辆马车上,方才听到一些声音,见三人没有之前的活跃气氛,二人不由得有些担忧。
秋天熙今日穿的如同喜女圭女圭一般,本就模样可爱,一身红衬得小脸更是如玉。如今坐在花色二人中间,见二人不说话,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车渐渐靠近林府,小家伙再也没忍住,瓮声瓮气的喊了声:“爹爹。“
二人一齐看向他,秋天熙道:“四叔一向性子活络。爹爹这般模样怕是会让人生疑。”
秋木析揉揉他的头发,没有做声。这时候鞭炮声音已经劈里啪啦响起来,吓得孩子一哆嗦。花色怜爱的将孩子搂进怀里,拍了拍他道:“莫怕!已经到了舅舅家,我们下去吧。”
秋天熙颔首点头,三人便一齐下了马车。
门口林兮之等在那里,不仅是他还有一些熟人,子环、红秋、宴仕、郑幕之,今日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都凑到了一起。见到花色三人下了马车,林兮之迎上来。拱手道了声恭喜。花色却是看他神色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愧疚。
一齐进了屋子,花色才看见里面还有一位——因为怀着身孕不便奔波,被留在卉城的垂柳。垂柳见到花色便红了眼睛,拉着花色去了后院。
之后便是女眷一齐去了花色原来的闺房。男人们在大厅喝茶说话。
跟着花色过来的婆子是个有眼力见的。没有凑上去。只是唤着春久与香悦二人让她们带着逛园子去。
到了院子里,子环与红秋满脸喜气,看向花色眼里更是多了几分亲近。倒是垂柳拉着花色的手几次欲言又止。
垂柳不知道白君泽与秋木析本就是同一人。因此才会有这样的态度。花色虽说是知道,但是又不能明说,只好无奈的拍着垂柳安慰于她。
好半晌垂柳才缓过来,哽着嗓子道:“姐姐过得可好?”
花色点头,道了声安好。垂柳不信,因着性子急躁,竟是骂骂咧咧起来,一下说白君泽命薄,一下说秋木析卑鄙。惹得子环与红秋二人脸上一阵青红交加。
秋天熙也是跟着过来,如今正在红秋怀里吃桂花糕,听见垂柳说着话,道:“不准骂我爹爹。”嘴中的东西还没咽下,说话含糊不清,一派天真可爱。
垂柳瞪他一眼,拉着花色道:“这小崽子谁家的?这般没礼貌!”
花色憋着笑,眼神示意天熙莫要恼,回垂柳道:“这是我儿子!”垂柳见花色这般说话,还当花色是在护着秋天熙,自是一阵叹气。而后也没有再说白君泽或者秋木析的不是。
垂柳安静下来,子环上前对花色道:“姑娘在秋家如何?可有人欺辱你?”
花色摇头,道了声:“秋家人都是和善的。”
这话,红秋与子环二人自是不信,二人在秋家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不过想到秋木析父子二人……都是护短的,应该不会让花色受了委屈,这么一想,二人便释然了。
除去先前在白府与“白君泽”不清不楚的关系,花色还是几人中最晚嫁的,几人都是过来人,嫁的也都不是寻常人家,因此便与花色说起来为人处世之道。
白疏谨与垂柳二人基本都是在军营中度过的,在白家住下的时日不多,因此没有多少勾心斗角的场面。就算有不守规矩的,垂柳要打要骂旁人还能拦了不成?毕竟她是一国的公主,也没少见识过肮脏的手段。
秦方虽说看着冷漠,对子环却是真心实意的。宅院虽然另辟不久,但是里里外外全都是亲手把关的,生怕给子环受了委屈。
倒是红秋,与花色却是有几分相像,宴仕那人对红秋是真心不假,但是先前风流的性子,家里自然也有几位小妾。本来是要遣散的,可是那几位女人以死相逼,红秋不想落下不好的名声,也就留了她们。哪里知道红秋这才嫁过去,她们便小动作不断。红秋本就是深谙此道,不管在白府那样的复杂关系中,还是在深宫白芷的身旁,红秋向来都能全身而退。因此好好地收拾了一番那些女人。
说来,子环与红秋二人都是见识过各种无声的血雨腥风,却是同人不同命。
如此条条框框一列,花色真的活的单纯。小时候有父母宠爱,来到宁国,“白君泽”虽说百般算计她,却是没有让旁人动她。因此对于后院一事真的知之甚少。
三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听的花色一阵头晕,秋天熙也是摆正姿态,一副受教的样子听着。生怕漏了什么让自家娘亲受委屈。
这边女眷暂且不提,那方大厅四人端坐着比之这方热闹的场景又是另一番模样。
郑幕之向来好脾气,对于“白君泽”死去一事遗憾在所难免,但是却与秋木析迎娶花色无甚关系,因此坐定后倒是对着秋木析道喜,丝毫没有敷衍之意。
林兮之自是不会想太多,自家妹子确确实实嫁给了他。再说,秋木析也是一妙人,毕竟抛弃荣华富贵独身在外历练,仅是这一份勇气便值得钦佩的。只要他对花色好,林兮之不会做他说的。
但是宴仕却是不喜欢秋木析,首先因着自家媳妇是“白君泽”身边出来的,这边沾了几分关系,又因着宴仕觉得秋木析此人不厚道,毕竟赵家兵符一事是“白君泽”冒险探来的,叫此人抢了功去,虽说不知道秋木析是怎么知晓的,但是这般行径确实让宴仕不齿。
因此说话便有些夹枪带棒,道:“太傅大人今日看着倒是神清气爽,恐怕不只是新婚燕尔吧?”
秋木析不为所动,端了茶水不理他。这般性子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祸出来。世家之人,能生出这般性子也是不易。
宴仕见他不理轻哼一声也不再说话。
见气氛有些异样,林兮之挑起话道:“舍妹向来有些莽撞,还望大人多多包涵。”
秋木析行礼称是,倒是做足了姿态。而后林兮之又问了一些关于秋天熙的问题,学业、认字等等,秋木析也是一一应了。
宴仕见那二人这般寒暄,没少翻白眼。这些秋木析都当做不知道,等说了一会话,秋木析才道:“宁皇有意与薛国开战,你们暂且明哲保身。周筠廷最近虽然没有动作,但是此事传出来只怕他不会装作不知,你们且小心些。”
秋木析说完,在场三人都是一阵沉默。说实在的,几人也是隐隐知晓这件事,但是并不确定宁皇真正的心思,如今被秋木析完完整整说出来,心里一阵叹气。
毕竟内忧尚未清平,宁皇又要挑起外患来……这不是让人难做吗?
宴仕问他:“你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其余二人也是看向他等着答案。
秋木析头也不抬,道:“我如今在宫中得了闲职!”竟是承认自己在宫中听到的消息。那三人相互看一眼,依旧有些怀疑。
他们怀疑的也没错,毕竟作为太傅为皇子教书实在算不上清闲的差事,小孩子本就闹腾,因着飒汝宁又是个娇惯的,时常在书房听到他委屈大哭的声音……当然,这些也只是做给下人看的,颇让秋木析有些头疼。
这样的情况下,秋木析再听到什么机密事情实在是难!秋木析知道这些,自然是自己得来的情报,其实就算没有,秋木析自己也能猜出来一二,毕竟与飒禁相处久了,彼此还是很了解对方的。
飒禁对拓坞国出手便是因着拓坞国的兵器冶炼技术。与拓坞国建交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就算冶炼的本事没有学到,现买也是能看到货了。
这次废黜世家一事也是怕自己做了决定,有人对自己指手画脚……飒禁那人眼中野心藏也藏不住。
三人见秋木析说这些,都是有些不解,林兮之便算了,毕竟是连襟关系。倒是也说与宴仕与郑幕之听……秋家之人,几人玩的好的也就秋允画一人。如今也想不明白秋木析此举何意?讨好?卖人情?亦或是其他缘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