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膳后,花色随着林兮之进了书房,二人在书房说了些什么便不得而知了。出来后花色一行便打道回府,马车上,秋天熙道是性子收敛许多。不为旁的,只是秋木析看着疲倦许多。也是,来的时候秋文斐带带着花色去换回秋木析,那时候他好像是匆匆赶回来,连衣服也是在马车上换的。如今又是折腾了半晌,也确实需要休息。
倒是秋天熙这般贴心让花色生出几分复杂的心思来。秋天熙也才只是六岁孩童,这般动作怎能不让花色感慨?花色想起来那日见到秋家的孩童欺辱秋天熙是没人要的孩子……也不知道他在秋家经历过什么,小小年纪便生出这般察言观色的心思来。
越是想着花色越是心疼,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若是不知道这孩子为自己孩儿,花色知晓了顶多也只是唏嘘一番,哪里会像如今这般生出被人生拉硬拽的疼?
一行回了秋府,秋木析便回了房间小憩。秋天熙拉着花色去书房读书,好似要向花色炫耀什么。花色也是知晓他年岁小小便能背一些颇有深意的书来。因此也随着他说了几句夸赞的话,秋天熙听了自是高兴,晚膳时候一直都是咧着嘴角的。
晚膳过后,天熙识趣的没再纠缠着花色,花色未曾在意,倒是春久与香悦二人今日觉得小公子懂事,没有再向昨日那般黏着花色。伺候着花色与秋木析梳洗过后,二人识趣的退下。
余花色与秋木析的时候。花色屈膝行礼后便上了榻。说实在的,自从知晓秋木析与白君泽是同一人之后,花色便彻底死了心思。说好听些,花色觉得秋木析此人心计了得,自己敬畏有加,不敢高攀。
若是不好听的说……也是这般。现在想来,当初自己对白君泽百般迷恋,即便伤痕累累也还是心心念念,有那样想法的自己还真是了不起。
如今的境况也实在是有些尴尬。但是既然没了其余的心思,即便同床、即便有夫妻称谓那又如何?不过是过眼烟云。待老去过后、轮回过后谁还会记得谁?这样一想花色倒是释然了。
秋木析又怎么看不出来花色的心思?毕竟认识许多年。多多少少也是了解花色的性情。如同当初情系自己那般,此番也是彻底心灰意冷,若要再修复只怕是难了。这般倔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
但是二人如今毕竟成了夫妻,日子还长着。总是要有一些时间解开疙瘩。现在最为重要的怕就是天熙的问题。小孩子年岁小小。心事太多。这般不利于身心发展。若是再有旁人说些误导的话……只怕会养成偏执的性子来。
房间熄了灯后,一片寂静。只余二人的呼吸声在床榻连绵起伏,窗外有些许风声。扫的竹叶在墙壁上唰唰作响。这屋子先前便是秋木析的院子,如今收拾归纳了一番做了新房。屋子后面有一片竹林,林中有一张石桌,这是秋天熙告知花色的。说是夏季炎热的季节,在那里乘凉最为舒服。
可惜如今已经入秋,听到这样的声音便会觉得凉意袭人。花色背对着秋木析许久没有睡着,来这里不过三日,自然是有些不习惯。
花色没有睡着,秋木析也是没有睡着,秋木析耳目灵敏,知晓花色没有睡去,便开口道:“天熙今日将你哥哥给的东西还了回去。”
花色听见秋木析说话先是一惊,不过听声音他离自己有些距离,便安心下来。秋木析不是个会用强的。“恩”一声表示知晓。
秋木析又将今日天熙还东西的一幕说与花色听。花色虽然没有听出深意来,但是知晓秋木析不是无缘无故便会说这些的人,因此便存了几分心思。
说完后,秋木析又问花色道:“近日来他常有这样的举动,虽说不足为话,但是他毕竟是我秋家嫡子,一举一动都是有人看着。近日他这般异常的举动只怕会让有心人看在眼里,生出事端来。”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花色是孩子的母亲,自然不希望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也没有发现异常来,不由深吸一口气苦涩道:“天熙性子活络是好事,今日有那般举动也是为了讨好亲人。我未曾看出来不妥,大人言重了。”
黑暗中,花色听到秋木析叹息一声,慢慢坐起来。好半晌才道:“你与孩子相处不久,自是不知道他的性子,小时候他多病,我便将他送去陈伯那里看病,一岁左右甚至连我面也没见过,全是由文斐照看着。后来大了些便将他接了回来,我因着繁忙,也是一年不能见他几次面。于孩子来说虽有有父有母,却是与父母生离,只怕于我们的感情甚至比不过他与文斐。”
这话说的让花色也是有所感触,是啊,有父有母,甚至不如没有父母,至少不会心心念念的牵挂着。
秋木析又接着说:“后来娘亲说孩子若不是带在身旁只怕不与我亲近,那时候也空闲许多,因此这才将孩子时常带在身旁。虽说那时候天熙也不小了,但是至少让他接受了我这个父亲。”
说着秋木析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生出一些异样的情绪来。又道:“他身子多病,比平常孩子就敏感些。知晓我公务繁忙,与我在一起也是时常不吵不闹,生怕耽误我处理公务,让我厌烦他……那时候他才三岁。”
花色听着听着便生出心疼来,才三岁的孩子便有那番心思……怕是没有双亲在身旁,缺少一些安全感吧。
“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后来他越来越沉默,有时候甚至好几日不说话,我才察觉出不对劲来。那时候让暗卫去调查,回来后他们告知我原来是秋家之人时常欺辱他,说他无父无母,是野孩子。小孩子哪里懂这些?只知道不是好话,因此与我在一起才百般讨好,做出一副恭顺、听话的态度来。”秋木析也是想起来当初自己知晓那样的答复后,又是心痛又是自责的模样。毕竟那是自己的孩子,秋木析也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因着养在外面因此没有做父亲的自觉而已,却是没想到孩子受了那般委屈。
后来为了板正秋天熙的性子,秋木析没少做努力,但是性子多多少少已经养成了。如今花色回来秋天熙又是百般讨好,只怕也是心中不安,怕花色喜欢他只是一时的,过了新鲜劲便是弃之如履……
说完,二人都是有些心疼,花色开口道:“我陪他甚少,如今能朝夕相处我自是不会让他难过。”
这句话,花色也是说的没底,不说旁人,花色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而且听秋木析的话,自己不仅仅是要带孩子,还有消除他心中的不安,且与秋家一些心思不正的人斗法……
秋木析听到花色的话“恩”一声,也没再说其他的便躺倒下去,花色也是一样,而后二人各自睡去。
第二日一早,花色起床梳洗时候秋天熙过来给花色请安。听了昨晚秋木析的话,花色也是知晓这孩子如今笑意嫣嫣的模样是在讨好,因此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知晓这些并不是一日便能改正的,于是将孩子抱到膝上柔声道:“起的这般早可是吃了早饭?”
秋天熙将脸往花色脖子一埋,道:“吃过了,过来给娘亲请安,然后去看爷爷女乃女乃,之后便要去学堂了。”
花色应了一声,道:“天熙是个好孩子呢,当年娘亲早晨念书的时候起不来,还是被娘亲的爹爹揪着耳朵起床的。”
花色说的是实话,那时候自己年岁比如今的秋天熙还要大上几岁,因着冬季天太冷,不愿意起床念书,因此时常是爹爹拎着耳朵叫起来的。
花色说完,秋天熙噗嗤一声笑出来,不仅秋天熙,身旁的春久与香悦也是没忍住。
这时候花色已经装扮好了,牵着秋天熙往北方的院子走去。这秋府有多大花色不知道,住了多少人也是不清楚。只记得需要每日请安的公公婆婆。二老住的院子唤作:梨园。也不知道缘何会做这般题字。
进了院子,外面站了不少丫头,婆子。今日与前日过来请安的时候又是不同。公公婆婆是族长、族长夫人。每日秋家人都是要过来走一走的,那日二人刚过来公公便将人赶了出去。今日却是大家都在,见到花色自是免不了上下打探一番。
秋天熙牵着花色的手,二人往里面走去,进了里面一阵香脂水粉的味道,冲的花色险些没有晕过去。秋天熙也是不给面子连打几个喷嚏。
族长夫人见了连忙招呼起花色母子道:“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早?快过来快过来!”这般说着那边就有人看座,丝毫不含糊。
花色也是觉得好笑,这老太太倒是不避嫌,没看见眼前虎视眈眈看了一群年纪老老少少的女人们么?
这些人今日打扮的这般香气冲人,只怕是冲着花色来的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