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的争权夺势现象比起林家并不差些,林家毕竟是已经走出历史舞台了,那些人争夺的不过是一点微薄之利罢了。而秋家本就是朝廷中一员,又是大家族,其中利益可见一斑。不管秋木析在与不在,有些人都是要争上一争的。
秋家关系复杂,花色对这些本就不感兴趣,加上秋木析不愿意花色劳累,也没有将这些告知花色。因此即便花色知道了一些,也并没有全然往心里去。
既是秋木析能解决的问题,那便不是什么大问题。
第一场大雪下来的时候,朝中又是一阵风云变色。赵家一夜之间锒铛入狱,赵家家主赵谦更是在狱中畏罪自缢而亡。
理由倒也是牵强,不过是一个贪污受贿之罪。这则消息在秋家上下传播的时候,花色听了之后心里有数。知道这贪污受贿只是一个由头,实则是宁皇对赵家兵符一事有了戒&}{}.{}心。既然已经有了疑心,便干脆弃了。
所以一切不过一个帝王心而已。
周筠廷此次却是元气大伤。先是因着“白君泽”弹劾,手下之人半数都被牵连出来,损失惨重。如今更是将赵家一并铲除,可以说周筠廷此番若不是大造化,只怕不能再成这般威风了。
周筠廷一脉失势,世家反而崛起。只是世家拥簇的神司一职却是只为宁皇所用。加上宁皇本身的锋芒渐渐出鞘。朝堂之上又是一番捉模不透的模样。
十一月初,林兮之奉命前往南方彻查一桩贪污受贿案。这桩案子倒是与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并无接壤。只是听说那方的官员沆瀣一气坑害百姓。多种苛捐杂税多的吓人。百姓名不聊生。众乡亲集资送出来一名胆大的乡民,在神司府前跪了三天三夜才得见神司一面。
神司将这件事情转述于宁皇,于是便有了林兮之走一趟南方的一幕。
林兮之临走之前请花色回去一趟,是秋木析下了课之后为花色带的消息。花色心思一转便想起来那日秋木析说的事。知晓这一趟怕是秋木析从中推波助澜的。因此为秋木析道:“此番你让我去见哥哥可是有什么要我带去的话?”
秋木析道:“只是你们兄妹二人见上一面而已。若是我让你带话反而生出嫌隙来。”
花色听罢只是一笑。心里却是有几分动容,毕竟两家的关系确实有些微妙,既是同盟,也是竞争者。秋木析说这番话便是将自己在这争斗中单独月兑离了出来。确实是用了心的。
不过花色也是带了几分试探的意思,前几年的时候,秋木析并不真诚待花色。如今花色这般试探也是带了几分谨慎。若一人在同一个人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栽跟头,那并不能说明对方厉害。只能证明自己愚蠢。
虽然如今花色与秋木析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但是并不想被吞吃入月复成了养料。
说到底夫妻二人还是有些嫌隙,只怕短时间内并不能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和睦。秋木析也是知道,不过见花色如今能从排斥到渐渐接受,也是有了不少的长进。如今……这般便是最好。
见到林兮之的时候。林兮之在书房里写字。一张宣纸满满写的都是静心凝神的话。看出来林兮之心中的不安。
花色并未惊动林兮之便进了去。在旁边看了半晌后,林兮之停下来后花色才道:“哥哥心神不宁,字也写的不如往日好看。”
林兮之苦笑一声道:“心思难安啊!”
宁皇猜忌心重。此次调查南方的案子让林兮之前去不仅是看中林兮之,更多的是试探于他。至于试探的是什么,也要看宁皇的目的了。只是不论如何都不会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点林兮之自是知道,因此才显得有些焦躁。
况且,林兮之还要平安的将白疏谨带回来……林兮之将要去的地方与白疏谨的军营距离甚远。要平安护住那位将军、并将人带回来也是一份不小的挑战的。况且,如果真的如秋木析说的那样,宁皇要对白疏谨不利,那之后又让林兮之如何面对宁皇?一位失了臣心的帝皇,又怎么君临天下?
兄妹二人都是沉默许久,而后各自找开话题又是说了会才堪堪收住这份凝重的心思。
说了一会,秋木析想到秋天熙便道:“这父子二人名字音倒是相同,为何不改一改?”
在花色与林兮之生长的地方,父子二人同音却是有些不方便,一般都会避开着取名。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哪里想到这里规矩实在是宽松的很。反而没了一些该有的忌讳。
可不是?花色倒是不会换秋木析为析儿,为了区分开也是将秋天熙唤作天熙。只是不知道旁人怎么想。花色与秋木析晨早与秋母请安的时候听到秋母唤作秋木析一声“析儿”,后来便改口成了我儿,只怕是为了区分父子二人。这般也确实不便。
兄妹二人各自无言半晌后,林兮之才道:“那重名的不急,我们在这倒是要想破脑袋了。”说完哈哈一笑,便领着花色出了书房。
林兮之叫花色过来并不是为了这父子名字一事。倒是有另一桩事情想与花色商量。二人一路来到一座院子前,这地方花色倒是没有见过,看着倒不像是林家了。
林兮之径直入了院子,里面有三两句人声和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声音倒也是有些熟悉。
林兮之在门外站定便说:“林莫在里面,徐粲然因他而死,我本想着让他抵命,但是林巧巧将他护了下来。如今这二人被乡居里那边的林家人驱逐出来,你说救还是不救?”话是什么说,但是看这样子,这里面的人好像也是住了许久。
花色一时也想不到怎么办才好,甚是无措的看向林兮之。林兮之叹一口气呢喃道:“莫要用这般眼神看我。”
林兮之声音实在是太小,花色没有听明白,想再问可是已经被林兮之抢了话,林兮之道:“林巧巧将她手中的商家及握在手中的权势悉数交与了我。她在林家这么些年,也是有手段的。我得了她不少好处便不会对林莫如何。今日唤你过来只是想让你在我走后,多多照拂他们。”
花色一阵感激,徐粲然之死并非林莫本意。痛失爱徒相信林莫的难过自然不比花色少,而这爱徒之死又是自己间接造成的,想必林莫比自己还要难受上几分。这样的老人家花色又怎么忍心待他如何?
不是花色妇人之仁,经过这么多事,花色旁的没有学到,倒是对生死一事看的轻了些,淡了些,又庄重了些。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对夏怜下毒一事忍不了。草菅人命花色如何是忍受不了的。
林兮之说完后便抬脚踏出这院子,花色自是跟上。林兮之又说:“况且他虽然如今身子不好,但是毕竟医术不错。你身上隐疾尚未根治,留着他也是有些用处的。”
林兮之说这些话虽然有些不中听,但是花色却不计较。有时候能有一个活下来的理由也是不错的。从徐粲然死后,自己便是林莫的唯一弟子了。这唯一的弟子身上有病尚未治愈,老爷子定是放心不下。这样也好过了无生意。
除了这些,林兮之还向花色讨了春久与香悦二人。一人是林千舫求的,一人则是许家老四求的。花色只知道香悦与这许家兄弟其中一位相互有好感,却是不确认。如今听了林兮之的话倒是确认了。
不过这一下将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都要走了,实在是让人为难。花色不喜欢身旁换了人,尤其是换做秋家的人。因此并未急着应下,况且总要听听那二人的意见不是?
林兮之是当日下午出发的。并未多带东西,倒是求娶香悦的许老四看到花色后多有几番不好意思。花色见他这样不由一笑,道:“好些照看我哥哥,回来时候我自会给你准信。”
许老四憨憨一笑,抱拳道:“小姐放心,定会平安送回爷的。”而后一甩马鞭扬尘而去。
香悦与春久方才并没有跟着花色,如今见这二人打着哑谜都有些不明所以。花色也不做解释,反正时间还长,慢慢说就是。
回去秋府后,秋木析并不在家。到了晚上,秋木析才打着灯笼回了房间。二人洗漱过后,秋木析借着烛光看书,花色兀自拨弄着濡湿的长发。
夜里本就寂静,秋木析突然开口,吓得花色一个哆嗦。
秋木析见花色吓得不轻,嘴角一抹笑意便晕开来。而后又将事情说了一遍道:“过些日子我们便搬出秋府。”
花色一愣,问道:“搬出秋府?”不过随即想到之前说的秋家人成家之后都是要搬出秋府的,因此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一点也没有好奇心。
秋木析也没有解释,二人又是过了一会才熄灯歇息。
秋木析说的“过些日子”倒是比想象中的短,花色以为至少也要几个月,哪里曾想到不用半个月已经收拾完毕,带着花色与秋天熙一起去了先前花色也去过的宅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