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有人某乱,宁皇也不顾着什么体面,前前后后召唤了三千精兵每日在卉城内外搜索刺客。先前是小户人家,后来是大户人家,如今更是皇亲贵胄也被士兵犹如无人之境的搜查。
花色在士兵进门的时候便已经做好出事的准备。不是花色胡思乱想,只是这方事情紧凑到一起,让花色不得不去想这些。好在如今秋天熙被送去了老宅,秋家那两位上人总能护着一二的。
所有院子搜查过后,那领头的也不知道什么官位的男子对着秋木析抱拳道:“叨扰太傅大人,实在是皇命在身。”
自那日花色挑开秋木析中毒一事后,秋木析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总是便做出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来。听了那军爷的话也是一揖礼道:“大人客气。”
那官爷见秋木析客客气气,心中也存了几分好感,于是招招手,爽快的告辞。正准备走人,墙角处黑影一闪。身后的那些将士们也是个身姿矫健的,及时上前堵住那人。
花色如今是立在秋木析身后的,左右这些人如今抄的是二人的院子。见状深吸一口气,复又叹了一口气。
果然,没一会那人便会止住了身形,被抓住的那人身形有些奇怪。那军爷眉头紧蹙,好不犹豫的上前扒了那黑衣人的衣裳,正好右肩处有一道伤疤,正是那日被宁皇身旁的人斩下的伤疤。
那伤疤如今还隐隐噙着血,花色轻呼一声撇过头去不敢看。黑衣人也是个硬气的。自始至终只是闷哼一声便没有再出声。
花色心中有些服他,只是月复中的动静却是越来越大。花色心中一凛,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那军爷上前道:“秋大人,您看……”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不过,不过依旧带了几分客气。
花色只暗自道此人不错,却听见秋木析道:“这般秋某也说不清,秋某也不为难大人,便随大人走上一遭吧。”
花色一惊,自是知晓此番秋木析去了只怕没有好果子吃。想开口阻拦,但是一声申吟却是溢出口中。却是月复中的疼痛再也经受不住了。
在场的人自是听的真切。春久与香悦二人连忙上前扶住花色。见花色蹙着眉,一张脸憋得通红,当下一身冷汗便出来了,春久喊道:“小姐可是要生了?”
香悦也是个机灵的。慌忙道:“姑爷。我家小姐要生了!”
那军爷见到这般场景。也是一脸惊讶。随即便露出几分难色来。花色这月复痛还真是痛的恰到好处,让在场人都没有预料到。其实细细算来,此次“怀子”根本不足月。若是说受了惊吓以至于这般,勉强算是个理由吧。
方才春久唤出来的时候,养在院子里的婆子早已经动作麻利的动了起来。秋木析面上一片焦急,连忙吩咐道:“快!快去请产婆。”
听闻这话,花色身旁的两个丫头却是一齐想到了什么事,慌忙都乱了手脚,春久更是带了哭腔道:“本想着时间还早,昨日婆子告了假去看她媳妇,听说是孙子起了疹子,家中无人照看……早知道,早知道奴婢是打死也不敢放她走的……”说着更是呜呜哭了起来。
那军爷见状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好半晌才道:“这是大事,小的们便在这里等上一个时辰,等找来婆子我们再走。大人于小的有恩,如今小的也只能做这些了。”说着便挥挥手让下面的人退下。
下面的人应声往后走了走,一群人便退出了内院。若不是花色如今疼的厉害还真是要好好笑上一笑,哪有妇道人家生孩子外面围了一群官兵的?此番只怕说了出去旁人也是头一遭听说吧。
秋木析抱着花色进了里屋,春久便差了人去请婆子。还未到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这些小姑娘们都是胆子小的,平日里见到大老爷们都要绕着道走好远,如今外面又是见过血的军人个个噤如寒蝉,恨不得钻进哪里不出来才好。被人拦了也就拦了,自然不敢呛话,最后还是春久出来道:“女人家生孩子没有婆子怎么行?各位家里的妇人若是这般,你们不心疼?”而后又是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让那些汉子们也起了恻隐之心。
最后还是先前那位军爷唤了近身的一名官兵出去寻婆子,春久才算松下气来。
春久与香悦都是还未许人家的姑娘,哪里懂得什么生产的准备?不帮倒忙就不错了,除了本来养在屋里的接生婆子,如今也只有两名妇人,一名在方才捉到黑衣人的时候便已经吓软了脚,如今更是站了站不起来,另一个便是秋母身旁的陈氏,如今正伺候在花色身旁。
三人进了屋子,陈氏便麻利的吩咐春久与香悦烧水、备下一些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之后便请秋木析出去。
只是秋木析却置若罔闻,只是握着花色的手,看脸色却是看不出慌张来。秋木析拉着花色的手,见花色额角已经沁出汗来,轻柔地替花色擦了去道:“今日辛苦你了。我一会便会去随着外满那些人去见宁皇,若是有了什么变故你莫要慌。”
好在花色如今还有力气听秋木析说话。不过也不能专心的听秋木析说话,只是一直在心中存着疑虑,这般好似临产时的症状,到底又是怎么出来的?让人接生接的又是什么生?如今专门接生的婆子不在,若是随意在外面找了一个……
花色本就月复痛,如今脑中又想着这些事,真恨不得立时昏过去才好。
秋木析本就是个心细的人,花色面上几番变化哪里能让逃过秋木析的双眼?花色自身本就是会医的,林府又有那样的大夫,只怕假孕一事花色早已经知晓了。
直至今日也未说破,只怕是不在意。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花色自是要担忧的,虽说不上内忧外患,但也差不了多少了,秋木析想着若是此时不与花色将话说明了,只怕花色能钻进牛角尖里不出来。
想着又是觉得好笑,秋木析道:“今日一事我自有安排,你只装作什么都不知才好。这里外都有我的人,这一个月你只管专心做你月子便是。等你做好月子只怕我也该出来了。”说着亲昵的贴了贴花色的额头,又说:“宁皇已经给我下了毒,若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只怕我此时已经不在这里了。此番这般动静左右不过是想叫我卸了手中的势力,我若不松口他不能拿我怎样。”
花色此时清醒着,月复中的疼痛比之分娩时候的并不轻松些。也不知道怎么的便想起当初生天熙的时候,一时又是难受又是疼痛难忍。耳边又是秋木析温和的声音,几乎贴在花色的耳垂上,让花色更是生出一股委屈来。
好在秋木析是在宽慰花色,若是旁的,只怕花色如今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秋木析说完,握了握花色捏的正紧的手便站起来向外走去。
花色伸出手想去抓,可是只是徒劳。余光看见秋木析走出房门,花色也不知怎么的眼泪便毫无预兆的下来了。
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叫旁人去猜。旁人哪里能猜的到?只是努力跟上便已经分身乏术了,如今又是这样的背影,花色不甘啊!
秋木析许是有所感应,侧过头来,见花色眼角溢出了泪水一怔,顿了顿还是向外走去。
之后外院出来的声音花色只听了个大概,秋木析直说不与他们添麻烦,只等着稳婆过来便随着那些人一道走。
那军爷也是松一口气,花色也没听真切他说了什么。之后便是一阵寂静。
被军爷差去找稳婆的官兵很快回来,手上拽了个年岁颇大的妇人,身材臃肿,穿的衣服也是胖胖大大,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看着发丝凌乱,怕是方才跑的急了,稳婆看见这里许多人哪里敢呆着?慌慌忙忙连礼节也顾不上便进了里面。
秋木析等人还未走远,便听见那稳婆声音带着些微喘,道:“娘子月复痛几时了?”
花色吸了一口气道:“早上便疼着了,一直忍着没说。”
稳婆一时倒不知道怎么回话了,反而是陈氏埋怨道:“夫人又不是第一胎了,怎么还这般糊涂?”正说话春久与香悦二人进门,将热水与剪刀、帕子等一起送了进去。
之后又是一阵折腾,秋木析立在院子外,脸上俱是不舍,看的那位军爷叹了一声气,也没有催促秋木析。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花色的声音渐渐大了些,之后便听到稳婆喊了句:“已经看见头了,夫人您再使使力气。”
而后院子外面站的一群大老爷们便听见有人整齐划一的往这边走来。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另一拨人已经持着兵器进了秋府。原来是那被差出去的小兵偷着报了信,这些人是来拿人的。
来人听到院子里头的声音也是一愣,见秋木析面色怔怔的模样,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想起来宁皇的嘱咐,咬咬牙做了会恶人道:“大人请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