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天气渐渐转凉。朝堂之上也是如天气一般渐渐冷却下来。快马加鞭回来的人是秋木析安排的,因此宁皇并不知道在战场上的事情,只是一点:薛国成功退兵。不得不说知晓这个消息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秋木析是深知飒禁的,果然在朝堂之上宁皇只说了褒奖的话,却是只字未提退兵一事。
战场上粮草被付之一炬,行军打仗最为重要的是粮草,林兮之正在为这事奔波,如今军队需要整顿,秋木析需要趁着这个机会让宁皇几年内无法恢复元气。
秋木析如今倒是不怕宁皇知道秋家与林家有联系。本来就是姻亲,再是避讳也避讳不了的。粮草一事虽说林兮之自动请缨,宁皇却是安放了两人在林兮之身侧。若是有一点动静,林兮之便会被豁免权利。
不过宁皇显然小瞧了林兮之,也小瞧了秋木析。哪怕林兮之不在其中又如何?秋木析与林兮之想达成的目的还真的阻挡不了。
皇室一向财力浑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有徐家为皇室掌管钱财。此番林兮之购买粮草一事便是需要先去徐家接洽。林兮之有没有钱先不说,但是为了不必要的战争让林兮之自己掏腰包这本就是说不过去的事情。
跟在林兮之身旁的两名文官,一人是先皇在世时便在的,为人较为敦厚,也是个实心肠的,正是因为如此宁皇才敢让他跟着。还有一人与徐家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自宁皇飒禁登基以来他便是徐家与宁皇交接的桥梁。这二人可以说与林兮之没有任何关联的。
只是……这般又如何?即便这一切都没有问题。不代表押送钱财与粮草的时候不会出现纰漏。国土之大,不仅有许许多多叫不出名字的小毛贼,还有许多拦路劫财的强盗。
那两个被宁皇派来监督着林兮之的二人都是文官,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又怎么会保护财物不被劫走?
林兮之倒是阻拦了,随行的士兵们也阻拦了,可是架不住人家有备而来。两方交战的地方选的很是巧妙,林兮之这方并不能很好的动作开来。蒙面而来的大汉们轻车熟路,只不过一个时辰便将林兮之这支护送的队伍分散的七零八落。
本来财物被劫也就被劫了。只是那名负责与徐家接洽的人沉不住气,一句:“你们这些小人可知道我们是为皇帝陛下办事的?”
劫匪就是劫匪。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当下便冷笑着冲上来要截杀这位趾高气昂之人。若不是林兮之上前挡了一刀。只怕当时便人首分离了。
林兮之好歹也是在险境磨练出来的,当下便道:“这位大哥,你们如今只是劫财,若是杀了朝廷命官事情便会闹大。只怕皇帝一怒之下做出来的决定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还请大哥好好思量。”
语气倒不是咄咄逼人。那人只是深沉的看了林兮之一眼,之后带着战利品和兄弟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件事直到深秋时候宁皇才知晓,也不知道是谁人瞒的。只是哪里能瞒得住?宁皇许久没有接到消息便差了人过来查看。这一查之下立时怒火朝天,随即下了命令将林兮之一群人押回卉城听候发落。
只是林兮之自被砍伤那日起便一直昏昏沉沉,因为没有得到良好治疗,甚至连床都下不来。一群人回到卉城的时候林兮之已经昏迷了三天。因着宁皇怒火朝天,那些人不敢违背宁皇的怒气,只好将林兮之抬着进了大殿。
其实宁皇也不是消息闭塞,只是对他自己太过自信,因此被那负责交接的官员瞒天过海压了下去。
至于另一名官员却是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只负责看管林兮之。以至于事情变成了这般地步。
这件事本身对宁皇的打击到没有多大,只是在自己权利范围出了这么个膈应人的事,宁皇自是大为恼火,这恼火之后那名负责与徐家接洽的官员自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此次从徐家拿出来的钱财数目林兮之不知,事关徐家与皇室之间的秘辛,林兮之没有资格知晓。林兮之只是负责押送钱财而已,至于知晓大体数字的那位接洽官员在上大殿的时候已经因着惊讶过度有些神志不清了。
宁皇写了书信与徐家,要知晓具体的数字只怕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林兮之估模了一下,只能说这次徐家与皇室损失惨重。
秋木析带着花色看望林兮之的时候,林兮之道:“此番军队只怕没有个三五年缓不过来。”
秋木析只是笑笑,道:“却也未必,宁皇若是下了决心不管是加税或者从民间征集这都是可行的。也可以出兵清了大大小小的匪窝,这样也能得到不少钱财。”
林兮之听罢一阵沉默,先前林兮之主动请缨便是准备从民间征集粮草的。后来宁皇得了前线消息才让人八百里加急带了指令让自己直接去徐家。
可惜了林兮之本来的计划。
秋木析见林兮之一时没了话,好奇道:“你那些劫匪从哪里找来的?只不过一人未杀,反而抢眼。”
林兮之哭笑不得,回道:“那些人不是我找来的,我的人埋伏在二十里以外的地方,为了逼真也是在士兵中混了一些我的人,到时候遇上便想着‘死’一些人,谁知道被旁人截了去。”说着又是一阵苦笑。
这下倒是秋木析说不出话来,秋木析好似从哪里听说过这么一群人,只做抢钱的买卖,不杀人,即便有贪官污吏也只是重伤一番。
秋木析略一沉吟便道:“能否详细些说与我听听。”
林兮之点头,将遇上那些人的细节全都说了出来。
秋木析听后颔首,确实,也难怪林兮之说的那番话他们能听得进去。本来他们也没存着杀人的心思。
“这般也好,这么大笔钱放在我们这里反而不知道如何处置。”说完林兮之反而有些庆幸。
这件事余温一直到入冬,一切回归正常,边境的战事也紧急叫停。秋木析与薛国皇帝有协议,如今薛国那边也是静悄悄的,不曾听说来犯。
因着这件事打了宁皇一个措手不及,宁皇更是比之先前更为暴躁了些。
后宫中,飒禁立在窗前,身后是白芷逗弄着小公主的身影,二人虽然在同一个房间,但是二人彼此相顾无言,这种情况怕是从白芷知晓白家自请离去的原因之后开始的吧。
知晓白疏谨一事是宁皇所为白芷也没有哭着质问,更是没有大吵大闹,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见了飒禁也是问候,只是眸子里冷淡了许多。
飒禁也是暗暗后悔,当初因着慌乱便鬼使神差的承认了,若不是那般……今日哪里会是这样的处境?
官银一事宁皇依旧在调查,虽说没有什么结果,但是多少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宁皇这些年坐在皇位上不仅仅只是平衡了朝中势力,还有很多旁人并不知晓的事情,譬如安在各地的眼线。
飒禁也有自己的势力,这些年来最引以为豪的便是全国各地的动态飒禁都有些许了解。等了许久终于等来暗卫传来最为精准的消息,得到的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情喇外的。
因着心中不平静,因此飒禁才来到白芷宫中,本来想与她说说话,可是二人如今却是形同陌路一般,这般滋味更是不好受,也说不出来为何。本来也想去徐云怜那里,只是想到那女人战战兢兢的模样便没了兴致。
一想到徐云怜,飒禁更是愿意对着白芷的,于是开口道:“官银被劫一事你听说了罢?”
白芷颔首,回道:“臣妾听说了。”
飒禁好半晌没有说话,转过头来看着白芷,盯了一会才缓缓道:“若朕说此事与秋木析月兑不了干系……你怎么看?”
白芷本来并没有将目光放在飒禁身上,听到飒禁的名字才看向飒禁,道:“臣妾自是不信。”一句话说的笃定。
飒禁从白芷目光中看到了嘲讽,好似在说:“秋木析对宁国忠心耿耿,你想治罪也要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飒禁大怒,喝道:“朕还会冤枉他不成?此事是他与林兮之串通好的,朕已经有了证据。”后面的消息:官银被旁人截了去这件事飒禁却是没有开口提。
白芷挑眉,勾起嘴角道:“陛下是要治他们罪去就是了,与臣妾又有何关系?”
飒禁隐隐觉得胸中烦闷,尤其是见到白芷这样的表情更是觉得不顺眼,当下冷哼一声,道:“难不成朕还怕他们不成?”说着一甩袖子大步踏出房门。
因着声音过大,吓得怀中的公主嘤嘤哭了起来,白芷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一会儿抬头去看远去的飒禁,一会又是低头哄着公主,甚是无措。
最后还是女乃娘及时过来才解放了白芷。
怀中没了哭闹的孩子,白芷便一阵沉默。好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喊了一声:“来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