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去到林愫音身后,怀抱双手,和她一样看着窗外幽静宁和的景致,“皇上治理有道,听说东蔚比啻鬽的皇城都要好。”
“听说?”她好奇,不解。
连城面露少许尴尬,卷手在唇边清咳两声,故作严肃,“我自小与祖父相依为命,祖父……不许我踏出照京半步。”
“公孙先生不准?”
当真没想到公孙止是个控孙狂!
见他更尴尬了,林愫音忙打圆场,“也是公孙先生在意你。”
……的表现。
莫说听的人不解,公孙连城对此事始终心存反逆。
可是他又不得不为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至亲找说辞借口,顺着林愫音的话说道,“当今明沧历七百三十一年,四月将完,仗还没打完,凤国的火枪队凶悍无比,陈国毫无招架之力……”
讲到这里,他的眼色也黯然了。
外面乱成如此,祖父不允他四处闯荡是为应该,然,就算他一辈子呆在照京,就能避过战火的波及吗?
“人都是矛盾的。”
林愫音对他微笑,一语双关的开解。
公孙连城认同她的话,却不接受把此话用在自己的身上。
“我从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从哪里来,年幼时问过祖父,他却告诉我,乱世中人如浮萍,只管活好眼前的日子便是。”
他深深的看坐在窗边脸容静好,神态淡然的女子一眼,不知不觉道出藏掩在心中,从没有对谁说过的话。
“祖父对我有所隐瞒。”
隐瞒衍生出桎梏,压迫着他多年来不断的抗争,又因那份相依为命的情感,不得不一次次的妥协。
两手垂下,手掌慢慢的紧握成拳,想捏碎什么,撕毁什么。
心里终究是不甘的。
林愫音还等着听他说说照京,说说中土十七国的演变兴衰,哪知自己变成了听众。
公孙止从二十多年前出现开始就满身疑云,如今公孙连城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了,竟只给他在宫里谋了个闲职,天天把他守在眼皮子底下过活。
想不让人生疑都难。
“你可有想过,也许这些疑惑,就算公孙先生全部告诉你,你是否相信?抑或者该说,你能不能承受相信的代价?”
假如她同公孙连城说,自己本名凌玥,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他一定会当她有病。
“你是在劝我听从祖父的话,安足眼前?”
“不。”林愫音淡淡扬眉,神情若有所思,“我只是对你说了我的自身体会。”
当她从死亡中苏醒过来,需要极快的适应新的身份,独自面对一个陌生的世界,那种茫然空寂的虚无感她直到现在都无法完整的用言语描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