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本年的最后一天,绝大部分的驯兽师都已经早早离开回家探亲去了,驯兽场里只剩下了那么寥寥几个无家可归的孤儿聚在一起,在外面买了些酒食,一群人挤坐在一起,相互之间喝着酒,唠着嗑。
他们都是被斗兽场收养的孤儿,从小就被当作驯兽师培养,相互之间打小就认识,所以也是鬼不理在驯兽场内最熟识,也是最为亲近的一批人。
白凤趴在铁笼中,鬼不理为它准备了两只山羊,它百无聊赖的撕咬着山羊肉,过年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自己已经一岁半大了,确切的说是一岁零七个月大,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轮回转世,如果有的话,也不知道父母和家人们现在身在何方,自己按照师尊留下的心法,一天天的淬炼着全身的血肉身躯,五脏六腑,师尊说过,淬体大成的话,铜铃就会再次显现,自己就可以吸取天地灵气了,哎,不知何时铜铃才能再现。
大年初一,鬼不理难得的没有去操练白凤,然而在大年初二的清晨,白凤就被鬼不理带走,把它扔进了一个深深的沟壑内,沟壑很深,至少有十丈深,地下和四面都是石头,在离地两丈多高的地方挂着水和肉块,鬼不理这次连话都没有扔下一句,就直接离开了。
白凤就像那时在草原上练习咬树叶的时候一样,它离开石壁一段距离,然后加速,等到快要奔到近前的时候,后腿猛地发力,向着石壁跃去,最后在石壁上借力一蹬,扑向盛有水和肉块的袋子,可是它们挂的实在是太高了,白凤在嘴离袋子还有三尺多的时候就摔了下来,就这样,白凤一次又一次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一天过去了,它浑身被摔的感觉骨头架子都散了,连抬一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么爬在地上,一直到第二天太阳出来。
被白凤寄予最后希望的药汤也没有出现,白凤终于明白了如果自己咬不到盛放水和食物的袋子,那么它真的可能会饿死在这里,我怎么能饿死在这里呢,我要活着,我的命不会就这么交代在这里的。白凤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它又一次次的开始奔跑,跳跃,咬向袋子,又一次次的失败,天快要黑的时候,已经累的对疼痛没有知觉的白凤,再一次飞奔而起,也许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刺激了自身的潜能,白凤成功了,它咬到了袋子。
第三天,鬼不理出现了,它看着沟壑底部的白凤,白凤抬起头看着他,鬼不理没有说话,只是在更高的地方挂上装着食物的袋子,又走了,白凤昨天的食物还没有吃完,可是它不得不再次尝试着咬向石壁上的袋子,因为它要为以后的日子提前打算了,如果等到上次的食物吃完再去探取石壁上的食物,万一自己没有没有成功,那么它的小命就很可能交代在这里了。
第六天,鬼不理再次出现,他又次挂好袋子就走了。就这样,半年过去了,当鬼不理再次把袋子挂到了四丈高地方的时候,白凤就像一股风一样,直接咬住袋子,跳了下来,半年来,白凤的瓜子被凸凹不平的石壁打磨的就像精钢矛头一样,打到石壁上就是一个坑。
最后鬼不理把袋子挂到七丈高的时候,白凤无论怎么跳跃都够不到袋子了,它用爪子在石壁上挖出一个个坑洞,慢慢的向上攀爬,一年还没有到底的时候,鬼不理再次出现的时候,发现白凤已经从沟壑的底部爬了上来,正卧在那里,脖子里挂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链子,链子上挂着一个钟形铃铛。
铃铛终于再次显现了,时隔两年,白凤终于淬体有成,达到了师尊的要求,可以开始吸收接纳灵气入体了。
接下来临近过年的几天,鬼不理破例的没有再次操练白凤,而只是每天继续熬制着汤药,浸泡着白凤的身体。
又是一年的最后一个晚上,又是他们那群人,只不过人数更少了,这两年,有几个小伙子也成了家,在城里买了院子。
“老虎!”
“杠子!”
“杠子打老虎,小子你输了,喝喝!”
“俩!”
“仨!”
“再来!”
一群人热热闹闹,互相行着酒令,灌着对方。
这边喝醉了的王三用筷子敲着碗沿,大声嚷嚷着:“小酒一到位,小嗑唠细碎,一唠咱家……”
众人一起起哄,你个兔崽子唠个屁,没有二斤二,你敢唠细碎。
那边驴子站起身来,手舞足蹈的:“两步一回头,拉住姑娘手,三步一招手,牵上姑娘走。”
旁边的小伙子打趣他,你这厮还牵姑娘走呢,人家姑娘不抽你两个大嘴巴子。
鬼不理还是带着摘掉面,他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坐在一旁,不停的喝着那号称三碗不上头的二锅头,往年的鬼不理是不喝酒的,最多也就是在大家都举杯的时候,抵不住大家的劝酒,稍微抿上一口,今天不同往年,他已经喝了整整两壶了。
“哟,鬼大哥今天是怎么啦,我记得往年劝你喝酒你都不怎么喝的,今天净是一口闷的,都喝了两壶了,大哥你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大家伙一起乐乐。”
“高兴,高兴!高兴!!”
一连说了三个高兴,一群人还以为他喝醉了,只有鬼不理自己知道,他心里是真的高兴。
一夜热闹一夜醉,鬼不理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小黑屋里的,好像是两个人把他架回来的,活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喝醉过,今天实在是心情太好喝着喝着就醉了,回来后,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离身罩衫也不知道被他丢到哪里去了,就那么躺到地上就呼呼睡着了。
一处宏伟的大殿,气势非凡,大殿之内,鬼不理正跪在地上,
“你叫铁面鬼不理?”
“回宫主,正是小人。”
“你这次奴驯的斗兽获得了斗兽场的头魁,按照我斗兽宫的规矩,你可以向本宫许一个愿望,如果本宫能够做到,便应你所求。”
鬼不理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颤抖的回到:
“小人拜求宫主开恩,赐予我恢复脸上伤疤的丹药。”
“嗯?就这么简单,你可要仔细想好了呀,”
“小人只求恢复面容。不敢有其他奢求。”
一枚丹药飞出,直接没入鬼不理口中,丹药入口即化,鬼不理感觉面部一阵瘙痒,十个呼吸之后,瘙痒感消失,他迫不及待的拿出铜镜,取下面具,镜面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眉眼还算俊俏的脸庞,鬼不理大喜,磕头不止。
一处庄园之内,喜气之意弥漫,张灯结彩,一身新郎官打扮的鬼不理正牵着一个头戴红盖头的姑娘。姑娘是自己从小就暗恋的女孩,如今终于得偿所愿,牵到了姑娘的手。
“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对拜,新人入洞房。”
新房之内,鬼不理掀开姑娘的红盖头,一张清新可人的俏脸映入眼帘,姑娘低着头,细语说道:“相公,时候不早了,咱们便歇息吧。”
一间后院的房间外,鬼不理正焦躁的来回在门口踱着步子,一个个女人门内门外的来来回回穿梭着,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鬼不理心中大喜,掀帘进入房间,一个丫鬟抱着一个还在哭泣的男孩在慢慢的摇着,望见鬼不理,:“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少爷,夫人和少爷都平安无事。”
一棵树下,女人抱着孩子,鬼不理站在旁边一手揽着女人,一手用手指轻轻的刮着孩子的鼻子,“乖儿子,叫爹,叫声爹。”
孩子囫囵不清的喊了一声爹,鬼不理咧嘴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夫人你听,你听,儿子会叫爹了,哈哈哈。”
女人给了他一个妩媚的白眼,“德行。”
“哈哈哈,儿子会叫爹了,会叫爹了”,鬼不理笑着笑着就醒了,梦醒后,依旧是冰冷的地面,他感觉脖子痒痒的,好像羽毛拂过皮肤,就想伸手去挠一挠,入手的却是一撮柔软的毛发,本来迷迷糊糊的鬼不理,突然睁开双眼,一双如铜铃般大小碧蓝色的双眼近在咫尺,几乎贴着他的面具了。更让鬼不理心凉到极点的是自己最大的依仗,罩衫不见了,白凤俯下头颅,张开了血盆大嘴,鬼不理双眼一黑,吓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