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人听到这两声惊喊,身子一软,几乎晕了过去。
那男子震惊之下,身子猛的一挣想要站起,却听到秦琳一声尖叫,“啊……疼……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两条腿仍然死死缠在男子身上。
“大小姐!”两个婆子惊呼一声,僵立在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汤氏唇角泛上一抹冷冷的笑意,淡淡的道,“哦,原来是秦大小姐,怪不得秦大夫人要急着将人弄走,阮夫人要指鹿为马,污指我们云欢!”
“我……我……”秦大夫人张口结舌,眼睁睁瞧着眼前的情形,再瞧瞧越聚越多的夫人、小姐,心底顿时一片冰凉。
自己的女儿被一个男子压在身下不说,两条光溜溜的大腿还缠在男人腰上,这情形被这么多人瞧见,这名节,当真是毁的干干净净。
绝望中,突然看到缩在大萧氏怀里抽泣的阮云欢,一下子跳起,指着她大喊,“是你!是你害我女儿!”
阮云欢小小的身子瑟缩了一下,连连摇头,急声道,“我不知道,我好好的赏花,突然便被人推到水里,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秦氏大喝。眼看想害阮云欢,却害了自己的侄女,心中又急又怒,几步冲了上来,指着阮云欢大叫,“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阮云欢身子一颤,小脸儿一片雪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有眼泪巴答巴答的往下掉。
汤氏见她哭的泪痕狼籍,声音细弱,细听却中气十足,不由心头一动,身子一横挡在那两姑嫂面前,冷笑道,“秦夫人,你女儿和云欢同时落水,怎么就说是云欢害了你女儿?阮夫人,方才你还没瞧清楚是谁,便唤云欢的名字,怎么倒像是早知道云欢会落水一般。”
一番话,说的许多夫人暗暗点头,看一看大萧氏怀里的阮云欢,娇娇小小,瘦瘦弱弱,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再看看秦氏,气势汹汹,疾言厉色,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由暗暗点头,心中都想,阮云欢母亲早逝,又不在父亲身边长大,如今回来,岂会不受继母的欺负?更何况,右相阮一鸣惧内是满朝皆知。
这样一想,除去几家和建安侯府交好的夫人,旁的夫人都已经一边倒的偏向了阮云欢,不少人点头道,“是啊,阮夫人,方才还隔着一片水仙花,我们还不曾瞧见几个人,你便喊阮小姐的名字,倒真像是早知道一般!”
“不错,秦夫人,秦小姐落水,阮小姐也落水,怎么说是阮小姐害了秦小姐,怎么瞧秦小姐也比阮小姐大着几岁,阮小姐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
一时间,众说纷纭,将秦家的人僵在当场。
“出了什么事,大呼小叫的?”随着一声喝斥,人群散开,建安侯夫人李氏伴着三公主淳于心赶到。
秦大夫人仿佛见了救星,忙扑上去喊道,“娘,你快瞧瞧,她们……她们陷害我们家琳儿,我的琳儿……”说着便哭出声来。
李氏心里咯噔一声,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向秦氏望去。怎么是琳儿?出事的不是应该是阮云欢吗?
三公主淳于心皱眉道,“琳儿怎么了?不是说有人落水么?”说着话,便向河边走去。
此时秦琳仍和那男子缠在一起,那男子连声道,“琳儿,你快放开我!”手脚乱撑,就想爬起身来。
“啊……疼……疼……你别动……”秦琳尖声大叫,哭的越发厉害。
三公主淳于心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眼瞧见河边那对男女的情形,顿时转过身去,连声道,“还不将他们分开,瞧瞧是谁?”
“不!不能!”秦大夫人尖叫,哀求的望向李氏。
李氏唤道,“公主殿下……”
没等李氏将话说出来,汤氏就上前一步,扬眉道,“怎么不能?难不成秦大夫人知道这男子是谁?所以无意追究?”冷笑两声,突然抬头,大声道,“公主殿下,方才阮夫人直指是云欢害了秦大小姐,求公主殿下明辩!”
淳于心皱了皱眉,疑惑的向李氏瞧了一眼,咬唇道,“总要先将他们分开,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一挥手,两名随来的太监冲了过去,不顾秦琳呼疼,生扯硬掰,将那男子拉了起来。这一来,更是看到下边的女子衣衫撕裂,露出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
“啊,是李家公子!”一位夫人一眼认了出来,失声惊呼。
“哪个李家?”另一位夫人仔细瞧了瞧,却不认识。
汤氏凝目向那男子一瞧,冷笑道,“我说呢,这侯府后宅,哪里来的男子,原来是李公子啊!你们兄妹玩闹,怎么将我们家云欢扯了进去?”原来这男子竟是建安侯夫人李氏娘家的侄孙子李成璧。
秦大夫人手足冰凉,想到陷害阮云欢不成,反而害了自己的女儿。抢上一步,重重甩了李成璧一个耳光,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李成璧也懵了,踉跄退了一步,捂着脸说不出话来。
建安侯夫人李氏所在的李氏一族,本来也算一个大族,因数代人才平庸,渐渐没落。李成璧虽然博了个官身,以自己的出身,终究难以攀上名门旺族,所以,当秦氏找他密谋,说可以娶到相府嫡长女,他狂喜之下,一口答应。
分明说好,一等桥上呼救,他便跳进河里救人,等众人来了,看到他和阮大小姐抱在一起,毁了她的名节,就可以逼她下嫁,到时自己又得娇妻,又成为相府的乘龙快婿,还能拉拢靖安侯府……怎么他按计而行,抱上来的竟然是表妹秦琳?
秦氏心里也是一片惊乱,到这地步,秦琳名节已毁,说什么也不能承认是自己有意陷害,总要拉上阮云欢!猛的转身瞧着樊香儿,大声道,“樊小姐,你和她们在一起的,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樊香儿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道,“我跟在最后,实在不知道……不知道两位姐姐怎么好端端的会落水!”
秦氏本来想让她污指阮云欢推人落水,哪里知道她推了个一干二净,更是恨的咬牙,怒气冲冲的转向那六个丫头,喝道,“你们呢?主子落水,你们都是死人?”如果丫头及时下水救人,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秦、樊两家的丫头都吓傻了,只有白芍上前一步跪倒,说道,“我们离主子们有一丈远,只闻樊小姐喊着说水里有鱼,跟着两位小姐便摔了下去!”
“看到小姐摔下去,你们为何不救?”秦氏咬牙,心里恨恨不已。
白芍抬头向她直视,说道,“我们本来是要唤人来救,可是刚喊了两声救命,这位公子便从对岸冲了出来跳入水里。奴婢怕入水人多,反而混乱,只得在岸上接应!”
“主子落水,你们不救,现在还这般有理!”秦氏用手指着她,冲上前去挥手便打。
“住手!”汤氏一声低喝,早有青萍一伸手,一把将白芍扯开。
秦氏大怒,回头冷笑道,“公孙夫人,这是我相府的丫头,我教训相府的丫头,公孙夫人为何阻拦?”
汤氏冷笑道,“公主在这里,哪里容你私设公堂?再者说,这几个虽是奴才,也不过十几岁的小丫头,又有哪个是会水的?怎么救人?如今秦大小姐与男子这个样子被人瞧见,你不问这李公子如何到了后宅,却先审问丫头,是不是要遮掩什么?”
“有什么可问?”秦氏黑了脸,咬牙道,“云欢和琳儿意外落水,这些丫头束手不救,迫不得已李公子才下水救人!”
“哦?原来是李公子早知道后宅会有人落水,便早早的等在这里,专等着救人?”汤氏挑眉冷笑。
汤氏句句紧逼,一番话说的琳琳琅琅,令秦氏顿时语结。淳于心虽然心中向着建安侯府,到这地步,也没旁的办法,只得向那李公子问道,“你不在前院,跑后宅来干什么?”
李成璧早已惊出一身汗来,结结巴巴道,“前边侯爷说酒水不够,我……我……我便去酒窖取酒,不料听到有人呼救,便……便……”
“哦,原来是碰巧!”半天没说话的秦二夫人开口,语气里有故作的轻松。
“碰巧?”汤氏淡淡一笑,说道,“侯门深宅,取酒不用丫头不用小厮,却让亲戚家的公子取酒,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李成璧脸色煞白,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只是转头望向秦氏。三公主淳于心看到这里,早已知道大概的事实,脸色变幻不定,也是拿不定主意。一时间,刚才还一片喧闹的后园静寂一片。
“啊……”这一会儿,秦琳终于缓过神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指着阮云欢大喊,“是你,是你把我拽下水去,你陷害我!”
阮云欢身子缩了缩,眼泪巴巴委屈的瞧着她,细声道,“我许是惊慌下连累姐姐也说不定,但是……但是这位李公子我从不认识,总不会是我与他合谋……你……你的衣裳……”
她说的话前句不接后句,显然是受惊过度,可是众人却听的明白,都向秦琳的身上瞧去。虽然早有丫头取了衣服将她裹住,但刚才那**的酥胸和雪白的长腿,可是众目所睹。
一位和汤氏交好的夫人“嗤”的一声笑出来,说道,“怎么落个水,会把衣裳撕成那样?”
另一位夫人也是瞧不惯秦氏的嚣张跋扈,掩了掩唇,说道,“今儿这事传出去,怕是对秦大小姐的名声不好!”
另一位夫人更是说道,“好在都是自家亲戚,知根知底,倒不如坏事变好事,成全他们罢!”这话竟然是直接秦琳和李公子有私情。
秦氏脸色乍青乍白,狠狠向阮云欢瞪去。
阮云欢脖子一缩,将小脸儿藏入大萧氏怀里,肩膀轻轻颤抖,看起来是惊恐至极。却只有大萧氏知道,这个丫头竟然是藏在她的怀里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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