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乔兴牧场”位于红泥城外约二十里处,为一处规模颇大的牧场,以畜养、贩售上等骏马及牛羊为生。
平常白日里,牧场上没有人能闲着,牧工们总是忙进忙出,穿梭来回,让整个牧场充满着闹烘烘的朝气。
但,最近情况却有些改变了。
就在上月,乔兴牧场主人在运送一批马匹到外地交货,返回牧场之后便病倒了,众人深怕惊扰卧床的主人,这一个多月来再不敢喧哗、笑闹,登时让整个牧场陷入怪异的沉寂,气氛凝重。
这日,近午,主人寝房门紧闭。
房门外站着一群男男女女,个个表情带着忧虑,其中两个男人似不耐等待地不停来回踱着步。
这时,隔着庭院,离主人房有段距离的月门内,一颗小头颅慢慢探了出来,熠熠灿亮的大眼看向主人房门外的那群人一会儿,然后她深吸了口气,身子一动,便待举步前行时,手臂突然被人用力扯了一下。
乔月琦诧异回头,“干嘛啦,小季,我要去问问他们有关爹爹的病情状况,你做什么拉着我?”
“小季当然要拉着你了。”婢女小季叹了口气,“小季不想你过去那儿又让人给欺侮了。”
乔月琦愣了愣,眼神微暗一下,随即又露出倔强表情,“我知道我这么跑过去,他们可能又要说些不中听的话了,可爹病了好些天了,我还是想问一下爹爹目前的状况嘛!”
看着坚持的眼神,小季无奈放手道,“好吧,好吧!随吧!”唉!她总不能挡着关心老爷的那份心吧,大不了又被她那些同父异母兄姐奚落时,她这个婢女再快快去把“救”出来好了。
乔月琦婢女不再阻拦,立刻跨出月门朝主人房而去。
小季摇,就站在原地等待,看着越过庭院朝她的兄姐走去,心中着实为觉得委屈。
她真不明白,虽然及三夫人是在十岁时才被老爷给接回牧场,因而与其他兄姐感情较为疏远,可也不能因为三夫人出身低,就瞧不起吧!尤其那些被大夫人、二夫人宠得骄恣傲慢的少爷和们,只要一见到月琦,便毫不客气地嘲讽、奚落,仿佛月琦根本不是他们的手足!
这种种情形在去年三夫人过世之后,愈发变本加厉。她只是一个婢女,实在是有心无力,帮不上忙的,而一向重男轻女的老爷,根本不去理会这种事,更别提出言维护,替“女儿”出头了。
然后,上个月,老爷由外地返回牧场后,突然病倒,请遍城里的大夫诊治也查不出原因,老爷则是一衰弱下去,可急煞众人了。
今日,听说是大少爷快马三天,远从外地请来一位名医,为老爷诊治,而这会儿,大夫正在主人房里呢!也难怪众位少爷、全跑到主人房外来等消息了。
月琦也是因为听到消息才急急赶了过来的。
乔月琦走过去后,对着站在人群最外围,一个与她年纪相当的女孩唤了声,“三姐。”
等到发起呆来的乔品萱吓了一跳,转过头,一看见叫她的人是乔月琦,眼神立刻射出鄙夷与不悦,语气尖锐斥道,“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爹的病……”
白发苍苍的老大夫紧皱着眉心,对着七嘴八舌追问的众人,以及投向自己身上的众多目光,深深一叹。
“对不起,方才在房里,老朽已告知两位夫人,乔老爷的病……老朽实是无能为力。唉……”
怎么会这样?!请来大夫的乔品骅满脸震惊。
这位大夫的医术精湛,可是货真价实、绝非虚名,可竟连他也无能为力,那……
“大夫,我爹到底是什么病?”
“大夫,我爹到底是什么病?”
“唉!老朽才疏学浅,再三诊视,还是找不出乔老爷的病因。”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呆住。
这下子岂不是没辙了?连病因都找不出来,又如何能对症下药啊?
连名医都查不出病因……
乔月琦一脸忧虑彷徨地回到位于牧场偏远角落的居处,双手托腮,发愁地坐在小楼廊前阶梯上,发呆了一下午,根本不想回到屋子里。
直到天色尽墨,小季送来晚膳,这才点起灯火,将她拖回屋里用膳去。
一直等到被强迫用膳、洗浴之后上了床,她才躲在被窝偷偷掉下憋了一整天的泪水。
隔天早上,用过早膳,她继续待在小楼前发愁,无法接受去年才失去娘亲,今年竟然又要失去爹爹……
“,晓姵来了。”
“姵姐姐……”
五年前她刚被接回牧场,在一次跟随前去的市集上认识了同样家中也是经营牧场,大她三岁的计晓姵,之后,计晓姵不时跑来乔兴牧场找她,陪伴她,安慰她被陌生兄姐欺负的伤心失意,以及因陌生环境心生的孤单感觉,两人遂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计晓姵向前来,在乔月琦身旁坐下,手臂安慰地环住她瘦小的肩膀,“别难过了……”
“姵姐姐……我爹他……昨天大夫说……”她低语着,忧愁彷徨的眼看向好友。
“我知道,小季方才已跟我说了昨天的事了,想不到连那么知名的大夫也治不了你爹的病……”计晓姵叹了口气,脸上忽露出迟疑之色,犹豫了片刻,毅然再道,“月琦,其实我也是从我哥那边听来的,我哥他说,这回他返家途中,在经过通河县时,听见有人正在那儿义诊,听说那位义诊的大夫,医术之高明,已可称为神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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