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峤只带百人,备好干粮,又每人带两匹骏马。////人不下马,直到洛阳。
温峤见到刘舆,将刘琨计划完整告知刘舆,将刘琨的公文交与刘舆。这时的刘舆已经成为东海王越的首席军事秘书。刘舆看过以后说:“明天我亲自带此信去面见东海王。”
温峤纳闷:“为什么不直接上报天子?”
刘舆笑了一下说:“我们得站好立场。”
温峤还想再问,刘舆却打断了他的话,问:“你想住在哪里?”
温峤有些迟疑道:“当然是住驿馆了。”
刘舆说:“最近宰相大人病的很重,你还是尽快去他那里。”
温峤一听大惊。
温峤从刘府出来,径直来到温羡府上,到了这里温峤就像到了家一样,府中所有管事的人员基本都认识他,一个个远远的就行礼。温峤晋见伯父中书令温羡,果然温羡病的不轻,正在床上躺着。听到温峤回来了,高兴极了。温羡强打精神被人扶着坐在床上,温峤拜过以后,急切的询问病情。
温羡说:“也没什么大病,只是偶感春寒,主要原因还是人老了。”然后就问温峤此行缘由。
温峤将此行缘由说了一遍,温羡说道:“我会请尚书大人替你赶快安排此事。”
接着温羡又对温峤说:“你这两年来的成长,我时刻关注。晋阳虽是我们老家,但是刘琨那里太危险了,我早就想把你调到身边。这次你来就不要走了。”
温峤一听大惊,说:“我正要跟随刘将军建功立业,怎么能说走就走。”
温羡一听,面带愠色,说道:“你父早逝,我本就应对你关照有加,再说你们这下一代的十几个人中。说你才智最高,当一年将军见见世面也好,怎么能一直当个老兵呢?”
温峤一看伯父动怒。心中虽然不满,但也没敢多说。
温羡就说:“你先在此住下,我们先把并州的事完成,剩下的不用你管。”然后又高兴地对身边的儿子温裕说:“既然你兄弟来了。你就去招呼几个小兄弟给峤儿接风吧。”
过了两天。并州请求赈灾的事还没着落,温峤自己的事却有了着落。原来温羡拖着病体将刘暾请来,请刘暾照顾温峤,刘暾早已听说温峤的名气,当场答应让温峤做自己的僚佐。
刘暾是司骑校尉。司隶校尉,旧号‘卧虎’,是汉至魏晋监督京师和地方的监察官。到魏晋属官有从事12人、僚佐100人。又率领有由一千二百名‘中都官徒隶’所组成的武装队伍,司隶校尉因此而得名。一直到三国魏晋时期。司隶校尉都是监督京师和京城周边地方的秘密监察官。其不畏权贵,战绩不凡。权势强大远远胜过了明代的东西厂和锦衣卫。
刘暾当即答应推荐温峤为司隶都官从事,主察举百官犯法者。
温峤在府上呆了四五天,无事可干,心中比较郁闷,就带着跟随他来的十几个士兵去城外打猎。路过一个村庄,看到一伙人正在欺负一家农户,这帮人如凶神恶煞般将农户家的一个老人打翻在地,温峤正好从此路过,大声呵斥,然后问明缘由。
为首的人说道:“我们是庾敳大人家护院,这户人家今年没有交够该上的粮食,我们特来向他讨要。你是哪里来的九品芝麻大的小官,竟敢管我们的事。”
颍川庾氏也是西晋大士族之一,而且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东晋自‘王与马共天下’之后,‘王与马共天下’至多二十年,第二代与司马氏共天下的就是颍川庾氏,第三代共天下的门阀是桓氏。而很多人把谢氏评为第四代,其实谢氏不够格,因为要与东晋皇家’共天下‘必须要有一个基本条件——要拿到两个州的刺史之位,就是荆州和扬州。东晋以荆、扬建国,头三代‘共天下‘的门阀都做到了同时掌控这两州军事,而谢氏没有做到。所以那三代门阀都是让皇帝当受气包,而谢氏总是被皇家气得半死。
庾敳则较为时尚,他的思想明显受魏晋流行的玄学影响,从小好读“三玄”《老子》、《庄子》与《易经》。任陈留相,也模仿起阮籍,办公桌上摆满美酒,从早喝到晚,从不过问县衙里的公务。被太尉王衍所欣赏。王衍曾说他是‘年轻才俊第二名’。这即是两晋的‘无为之治’,其实质是将‘权利’下放给地方豪强。可是庾敳却不问世事,一心敛财。
庾敳的家奴根本不把一般的官吏放在眼中,一看温峤还不到二十岁,当然更不把他放在眼里。温峤一时来气,突然想起来他大伯已经给他安排好的官,就说:“我乃司隶都官从事温峤,看看有没有资格管你。”说完挥起鞭子打在对方身上,然后对他说:“有你这等家奴,你们家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你们家老爷也小心点,看我明天就去查他。”
被打的家奴不敢再说话。
温峤本是出去打猎开心,不想却被此事弄得没了兴趣。回到温羡府上,就将此事告知温羡。
温羡说道:“如今国家法纪松散,士族官员依仗权势欺辱部曲、食客之事时有发生,为这点事,你若去弹劾庾嵦,也太不值得了,而且你也弹劾不了。你可知,时有大贵族偷偷剽窃大晋国库,但是这种事一旦被朝廷察觉,往往只是把管国库的小吏砍了了事,而对真正偷运国库财物的后台大士族,却不闻不问。偷了皇帝的钱包都没事,人家打了自己的一个两个食客,有什么大不了。”
到了第二天,庾敳却亲自跑到刘暾那里谢罪,刘暾并不知此事,然后问明缘由,笑道:“温峤刚从边关回来,还留有武将气质,他还没有正式来我这里,并没有来告你,更没资格查你。温峤只是在吓唬你的下人。”
庾敳又跑到宰相温羡府上,前来谢罪。温羡还是强打精神,隆重的接见了他,温羡对庾嵦说:“原本是我侄儿一时冲动,得罪了你家,本来该是老夫去向你道歉才对”
庾敳大惊道:“哪里哪里,确实是我对下人管教不严。”
温羡叫人喊来温峤,让他向庾敳道歉,温峤无奈抱拳道:“我对您多有得罪,敬请原谅。”
庾敳赶紧止住,说道:“我早知太真随刘琨征战近两年,为我大晋英才,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钢指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