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灵认识镜妖娆后，镜妖娆一直都在借乘其他人的云，也不怪她不知道，蹭云的镜妖娆自己也有云。
况且谢千灵与镜妖娆虽然差不多大，却什么都不会，本以为镜妖娆和她也是一样的，最多就是会用匕首而已。
白川的夜，谷里一片茫茫雾霭，厚重的湿气像是天生一道屏障，将四周的景致全都遮蔽了。
湿雾拦了路，一直侵袭到灵机殿的门窗之外，半步之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晰，因此在白川，夜半是极少有人走动的。
今夜的灵机殿，却见着一个浅色身影从最右端的屋里走出来，那人小心翼翼踮着脚尖，一步一模地往左端偏殿走去。
灵机的左偏殿住的是修为稍高的弟子，右殿则是新弟子的住处和客房的所在。
那身影一路扶墙而走，极其小心，路过正殿的时候，正殿殿门不知为何没有关好，害得她一个踉跄。
“吓死了……”
谢千灵拍拍胸脯，给自己打打气，又是走了一段，这才到了自己要去的那间。
“清秋姐，睡了么？”
这是唯一一间没有熄灯的屋子，谢千灵是算着时候来的，轻轻敲门后屋里果然传来了走动的声音，来人穿着里衣，披了件碧色的袍子。
“千灵？”
阮清秋倒是意外，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找她，谢千灵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她观察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确定阮清秋的作息时间。
“清秋姐，那个……我见你没睡……想问你点问题……”
谢千灵问得唯唯诺诺，不禁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也难怪她可以成为为数不多的被自己接纳的人，谢千灵的现在，和她的曾经，实在太像了。
“进来吧。”
阮清秋侧了侧身，将谢千灵让了进去，谢千灵的衣服有些湿了，阮清秋施了个咒，便干了。
“好多人都说清秋姐姐不好，我看不是呢！”
谢千灵模了模衣裳对着阮清秋笑，人畜无害的神情，像极了穆亦笙。
“你这话说得，被你师父知道了，肯定会狠狠教育你一顿。”
阮清秋月兑了袍子在榻上坐下，示意谢千灵也坐，谢千灵有些尴尬，没想到话刚开始，就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清秋姐……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的……”
“虽然我不知道师父和妖姐姐为什么不喜欢你，但是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你一定是好人！”
这样的话听在阮清秋的耳中让她微微动容，她倒是不曾想过，这辈子也能听人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说吧，你想问什么。”
些微的感动之余，阮清秋也没忘谢千灵此行的目的，她倒是好奇谢千灵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半夜三更地说。
“清秋姐，妖姐姐她……很厉害么？”
谢千灵磨蹭了半天，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得，阮清秋听闻这话，目光一凛，活像是镜妖娆就站在了她的眼前。
“镜妖娆？！呵……你怎么也问起了她？！”
一说到镜妖娆，阮清秋的语气都变了，谢千灵被她这么一吓，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只张嘴愣在那里，一双眼睛满是恐慌。
“怎么了？！怕什么……我讨厌的是镜妖娆，又不是你……”
“额……是……”
阮清秋看着谢千灵，冷笑，谢千灵这才稍稍放心了些，整了整自己的衣角，。
“你想知道镜妖娆的事情干嘛？你不是和她很熟么？”
这下换阮清秋提问了，谢千灵的话题她实在不愿意回答，只好先说些别的。
“额……师父和妖姐姐很熟……可是我……我不是很了解妖姐姐……”
“这样啊……”
阮清秋随手拿过一卷书册，靠在床头，看似是准备边看书边回答谢千灵的问题，眼底却有分说不出的嫉恨。
“你问镜妖娆是不是很厉害？！”
“嗯。”
指尖翻过一页，纸页的唰唰声便回荡在了屋里。
阮清秋微微顿了顿，似乎是在想该如何说。
“镜妖娆……呵……”
“她半天学会的辟谷术，半年就能够乘云，十岁未到就杀了我白川关了千年的魔兽九婴……”
“她结出的灵云是转世云，就连仙尊都不曾有，你别看她成天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其实这三殿的术法她都会。”
“这么厉害？！”
谢千灵觉得不可思议，阮清秋却说着说着微微失了神。
“她当然厉害……仙尊的弟子……”
“若不是她先前被掌教罚了一百鞭子，泼了浮生池水，如今的修为，恐怕早在我之上了。”
阮清秋说到这里，眼底似有嘲弄。
她无论再怎么努力都不会有镜妖娆那般的幸运，镜妖娆有仙尊，即便是她整日游玩于天地间，仙尊依旧有法子提高她的修为。
“罚了一百鞭子？”
谢千灵惊怔。
“镜妖娆刚入天山的时候是被仙尊救的，眼睛都是瞎的，她的眼睛原本是紫色的，因此掌教一直都不喜欢她，说她是妖。”
“那日镜妖娆得罪了掌教，掌教本应是借机想要杀了她的，没想到最后又是被仙尊救了回来，她还真是死不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云儿醒了她也不乘云呢？”
这个问题她不敢问师父，问了师父也不一定会答。
自从师父说镜妖娆的云醒了之后她就经常去青峦，只是很多时候依旧看见是那个黑衣服的郁师兄乘云，带着镜妖娆。
“那是转世云，她的云为了救她耗尽了灵力，哪那么简单能好？！”
“转世云能力虽强，与主人的关系却需要培养，而且天生高傲，一旦因为外界之力昏眠，再醒过来便会忘了自己的技能，甚至半醒不醒的状态里，还会忘了自己的主人。”
“镜妖娆又不傻，她的云现在根本就没有全醒……”
“贸然乘云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灵云力量不够，再次彻底耗尽灵力，或是那云不听她的，将她摔个半死！”
“还会这样！？”
谢千灵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么多事情。
“当然！”
阮清秋冷笑。
“若是掉进了浮生池里那就更好了，她只要一近浮生池，就会寒毒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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