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式回到柳家,祭祖宴客,一样都未少。累得我半死不活。柳家是个大家族,宗亲很多。这认祖归宗的仪式也很繁锁。一大早,我就被仆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穿上传统的韩族服饰,给所有长辈请安问好。恭恭敬敬的跪坐在地听他们的教诲,回答他们的提问,三姑六婆,三叔六伯,一个接一个,轮番轰炸——虽然他们都很慈爱,言里行间都是出于对我的关心,但是人一多,精神就有些吃不消,一直笑一直点头,面僵脖子也僵,而且跪坐对我一个坐惯了凳子的人来说,实在辛苦。
吉时一到,祭祖仪式开始,我从跪坐转为跪拜,韩国对跪拜姿势极其讲究,刘大婶还专门发了一天多的时间,给我讲解示范步骤与正确的姿势……
许久之后,到了宴会时间,我终于可以月兑掉那身让我行动不便的复杂又蓬大的韩服,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急匆匆吩咐佣人拿了些吃的进房,我现在正处于饥劳交迫之际,顾不得形象就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起来。
佣人拍着我的背,笑道:“小姐,慢点,慢点。”
我喝了口水:“不行,接下来还有很多事呢,我不补充些体力,怎么应付得过来。”暗道:要命要命真要命!
又有另一佣人来敲门进来,说:“小姐,老爷请您下去招呼客人。”
爸爸把我介绍给他的好友,一桌一桌的轮着敬酒——弄得跟婚礼一样,我内心有些哭笑不得,但这大户人家就是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外界看着,就得把事情办得排场隆重,有水平有气度,更何况爸爸把我当个宝。看老人家开心,自然也不忍扫他的兴,我想他这一辈子,难得这么俗气一回,故也不例外尽心尽力的配合。
哥哥看我很辛苦,故过来替我挡了我不少,把我从那些父辈的叔伯们中间解救出来,我和他走至我朋友所在桌,终于又坐到椅子上,松了口气,捶了捶腿。
哥哥夹了些精致的食物放到我面前的盘子里,朴真宇则给我端来杯果汁,朝我笑:“累疯了吧?”
我大力点头称是。
姜慧儿两手捧腮,使劲看着我,两眼冒星星:“原岩,你今天好漂亮啊,又有气质。”她咋舌,“哇,我最哈这种类型了哎,我什么时候也能成为这个样子啊?”
我故作高深,正经八百的告诉她:“慧儿,你现在看到的不是我,是seb第一千金。”
“为什么?”她不解的问。
张三多轻弹她的头:“小呆,不是你这小脑袋瓜子能明白的。”
一桌人哈哈大笑,慧儿没好气的对张三多瞪眼:“你就知道笑我,我怎么不明白,原岩是想说这不是真实的她,这只是作为seb的千金必须要有的形象,对不对?”
我笑逐颜开,点头:“对,慧儿真了解我。”
慧儿得意的斜视张三多:“让你小看我!”
这对小冤家把我们的情绪都煸得极度愉悦,餐桌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在欢快之余,也有些遗憾与涩然——韩子君,在我这重大的时刻,却独独没有你,我恋之珍之的人!
本来爸爸还打算招开一场大规模有记者会,把我隆重介绍给大众。他的想法吓了我一大跳,又旁征博引了许多大道理,告诉他我是中国培育出来的孩子——酷爱低调,这种高调的行为不适合我,才打消了他的念头。
隔日,我与柳爸爸一起将爹妈送上归途,二老在公司中亦是身居要职,他们来得匆忙,没和他人详细交接,怕是造成了很多人的困扰,也积了很多事情要处理,实在不宜久留。看着他们登机,我揉了揉眼睛——身在异国的人,思乡思亲,面临别离,自然很舍不得,虽然我在这边已有了个家,不能说异乡,也不能说形单影只,然父母在子女心中是永恒的爱人,自然牵挂,自然不喜离别。
有句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成为柳家小姐的事还是被某个商业报纸捕风捉影的写了个含糊不清的报道,占了块不大不小的板面,标题为:神秘seb第一千金,渐浮水面。但并没有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爸爸本来坚持要我回本家住,但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硬是说服了他老人家把在韩子君家的居留权争取到了手,至于是怎么说服的——秘密!
我重新回到校园,在此不久前,我的学籍档案被修改,更名柳岩,但在我坚持下没改籍贯,我还是中国公民。
幸好,这件事除了我身边几个人与学校高层,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内情,校园里沸沸扬扬一阵后也就云淡风轻了,也没有给我造成什么困扰。
生活终于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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