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姐?!”蓝绝失声叫道。
自从前些日子萧慕紫再次救了他之后,他一直称呼她为萧小姐,以示恭敬。
眼前这个蹲坐在地上,脸色平静,目光淡然的女生不是萧慕紫又是何人?她那沉稳淡漠的气质总能让人从人群中分辨出她来。
“萧小姐?蓝哥……”没等王东的话说完,一个手掌破空刮来。
王东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条件反射就用手捂住被狠狠刮了一耳光的侧脸,震惊地望向蓝绝,“蓝哥,你……”
“打你一耳光还是便宜了你了。”蓝绝冷冷地瞥了一眼前者,那冰冷的目光,让王东觉得仿佛自己被人下了定身术一般,冻得他动弹不得。
蓝绝说罢,便匆匆向前,蹲在地上为萧慕紫解开绳子。
倏地微微一怔,因为他发现她的绳子已经被松开了,而且切割面平滑,一看就知道是用利器直接割断的。
他抬头,正好看见萧慕紫淡淡看着他的眼神。那种眼神,瞬间让蓝绝想起了那晚身亡的男子,不由得喉结滚动了几下。
他迅速掩饰掉那一瞬间的情绪,连忙帮萧慕紫把黏在嘴边的胶布给撕了下来,嘴里抱歉地说道:“萧小姐,让你受苦了。”
萧慕紫理都没理他,直接帮旁边的商羽醉松绑。蓝绝见此,不敢懈怠,也把郁遇给松了绑。
萧慕紫此刻对蓝绝的看法挺复杂的。她认为蓝绝是个好人,重情重义,但是她接二连三接触到的晋帮都是这样蛮不讲理、无法无天,这让对晋帮人毫无好感的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同是晋帮人的蓝绝了。
松好了绑,萧慕紫扶着俩人站了起来。俩人下意识地靠着前者,这样似乎能让她们多一份安全感。
萧慕紫的态度让蓝绝的心毛毛的,他咽了口口水,用手模了模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萧小姐,这个……”
后者抬了抬眸,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刹那间,眸子闪过一丝冷寒。
蓝绝看在眼里,冷在心底。
萧慕紫的狠厉他还深深地记在心里,杀了人还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尤为清晰,杀人不眨眼,这就是那晚萧慕紫给蓝绝留下的印象,以至于他常常忘记她的年龄。
他打了一个寒战,倏地扭头怒瞪着王东,冷声喝道:“大东风,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这次你的公车私用,我一定会尽职尽责地禀告给帮主知道的。”
“蓝哥……”王东嗫嚅道,脸色吓得煞白,使得那一个鲜红的巴掌尤为显眼,嘴唇微微颤抖。
“哼!”蓝绝哼了一声,连忙侧头看向萧慕紫,“萧小姐,接下来由我送你们回去吧!你们放心,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商羽醉和郁遇下意识地看向萧慕紫,她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来头很大的男人对死党这么恭敬,但是,她们知道,现在唯有靠着这个男人才能安全。
萧慕紫把俩人的神色收入眼底,默然地轻轻点头。
“把车子的钥匙给我拿来。”蓝绝伸出右手,对着一旁吓得脸色发白的男人道。
一个男子吞了口唾沫,连忙掏出裤兜里的钥匙,忙不迭地送到了前者的手里,又快速地跑回去和大家挤成一团,生怕蓝绝事后找茬。
蓝绝送三人离开屋子,萧慕紫在走出门口时,眼神不着痕迹地往后一瞥,正好看到了王东怨毒的目光,仿佛是锁定目标的毒蛇,淬了剧毒的银针。
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随着几人走出了这里。
她刚才还打算弄晕两个死党,然后把这些人都交待在这里的,既然蓝绝来了,无需这么麻烦了。至于王东……
坐上来时的面包车,萧慕紫不禁感叹世事的变幻无常。
就在之前,这辆车是把她们送进地狱的罪恶之手,现在,却成了搭救她们的天梯。
途中,商羽醉借了蓝绝的手机,打了一个平安电话给她的父亲,好不容易稳住了正在匆匆赶来的父亲,挂了电话,这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月兑离了危险。
她一下子松了口气,顿时失声痛哭起来,哭声感染了郁遇,俩人抱成团哭成一堆。
——我是俩人失声痛哭的分割线——
深夜十二点,一家小酒馆里。
“东哥,你在这里等等,我这就去把车给开来。”一个男子说罢,从酒馆门口跑开。
喝得醉醺醺的王东打了一个酒嗝,看着那道远去的黑影,低咒道:“王八蛋,不就是好命买了一辆四个轮子的车子嘛,还不是二手货,牛什么牛……”
说着,摇摇晃晃地离开酒馆,步行在这条夜晚没什么人烟的街上。
在昏黄的路灯的照射下,拖曳出一道长长的黑影,他迷迷糊糊地低骂着:“天杀的蓝绝,竟然敢告老子的帐,要不是老子命好,抓到了龙清海,帮主不得真的扒了我的皮……呃……”
他又打了一个酒嗝,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了前方有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他甩了甩头,用手擦了擦眼睛,借着昏黄的灯光终于辨清了前方的人,不怀好意地笑道:“小妹妹,是不是记挂着哥哥我了……”
还真是难得,喝得这么醉,居然还能记得她。
幽暗的街上,萧慕紫平静淡漠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现出来。
“呃……”
王东的笑声忽然像是被掐住了一般,萧慕紫如仙子般清秀干净的面容此刻在他的眼里,就像拥有了恶魔的阴暗气息。如果他会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如仙似魔!
晚风习习,一股冷寒之气顺着凉风,从他的脚底一下子灌上了他的头顶,立刻就酒醒了。
“你……”看着这样的萧慕紫,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晚间的街上,留下一句平静到极点,平静到有些诡谲的话:“你,留不得!”
翌日正午,萧慕紫一家人在家里吃着午饭,萧嘉蓝去上班近黄昏时才会回家,外婆还没有回去。
萧明语放下手里的报纸,叹道:“昨天晚上死人了,一个男人给人扭断了脖子,还被烧得面目全非,右手食指被人砍断了扔在尸体旁边,啧啧,真是……”
他一边说,一边摇着头。
“好了好了,吃饭时候说这个做什么,恶心死了。”时言卿皱着眉道。
“阿紫,别听你爸爸说的,不要怕。”卢合友慈爱地看着身边的萧慕紫。
后者抬头笑了笑:“我没怕。”
说罢,垂下头,那双黑如点漆的眸子幽光一片,显得异常诡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