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三年,北方天逢大旱,庄家接连两年颗粒无收,饿死了不少人,匪寇流窜,与官府勾结,私相授受,搜刮民脂民膏,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
南方战乱,烽火连天,时逢乱世,百姓过着比地狱还可怕的生活,为了活下去,许多人不得不将自己孩子送去充军或是充妓,即便孩子尚未至弱冠,及笄的年纪,而这位永安新帝,却活得比神仙还自在。
这样**而残酷的统治,最终结束在新帝继位的第四年冬天。
那个冬天寒冷得有些异常,鹅毛大雪覆盖了整个皇城,将废墟之下罪恶的源头深深埋葬,制造出圣洁的假象。
白茫茫的夜色中,孤零零地站着一名少女,黛眉红唇,长发飘散,一身炫目的红色嫁衣,似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妖冶,绚烂。
眸中跳跃着的火焰一点点熄灭,少女缓缓伸出手去接纷纷而下的雪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突然笑出声来。
笑声渐止,少女近乎透明的瞳孔蓦然收紧,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的脚下,将声音放得很轻很轻:“终于……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没有战争,没有欺凌,没有争夺,没有罪恶,没有……什么都没有了……哈哈,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那么,回家吧。”
身后传来男子淡若清风的声音,红衣女子呆愣了几秒,木然地转过身去,对着来人浅浅一笑:“你连恶灵都帮,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说笑似的口吻却夹杂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红衣女子定然望着对面撑着一把油纸伞的白衣男子,美男子她见得多了,美得这么出尘的,却是少见,像晶莹剔透的雪花,却不那么轻易融化。
雪一直未停,红衣女子身上却未沾染分毫,像身处在另一个时空,眼前的一切,于她而言,不过都是假象。
脚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白衣男子径自走到红衣女子面前,将伞收起,从袖中取出一幅画来递给她,微微笑道:“入画,或是飞灰湮灭,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那不是普通的画卷,那是重生之门,那些恋恋不舍留在人世间的鬼魂,往往逃月兑不了魂飞魄散的下场,只有孟浮生能做到让恶灵重生,再入轮回。
“即便是恶灵,也有再入轮回的权利,但在这之前,必须要经历地狱,洗去前世罪恶,方能再度为人。”
少女接过画卷,细长的指甲轻轻划过捆缚画卷的红色丝线,状似漫不经心道:“那么先生呢?奴家听说先生曾贵为上仙,六界敬仰,如今凡人之躯,妖鬼畏惧,凡人误解,难道先生心中就不怨么?”
“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身上白色的狐裘很快便落了一层白雪,孟浮生将手中的伞再度撑开,却是罩在红衣女子的上方,道:“入画吧,时间不多了。”
红衣女子不再多言,画卷开启的刹那,强烈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女子别过脸去,迅速又将画合上,脸色变得一片惨白,对孟浮生道:“先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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