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光泽走到离干瘦老者三尺远近立定身形。
轻蔑地看着对方道:“老东西,说话口无遮拦,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马上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大爷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饶你不死,否则今天就送你归天。”
不料,二位老者听他如此说,竟嗤嗤笑起来。干瘦老者头也不抬,自顾着吃喝,咽下嘴里的肉才道:“我老人家无儿无女,正愁没有人送终,你要做孝子贤孙,好的很。”
说完,又夹了一块肉往嘴里塞,好像非要赶在临死前多吃上几口,免得落个饿死鬼。
“找死。”熊光泽暴喝一声,一记直拳挂着劲风奔干瘦老者当胸打去。拳未到劲风以致,抚起那老者须发飘摆。这一拳足有开石裂碑之力,看来想一拳至老者于死地。
“砰”地一声,刚猛有力的重拳正擂在干瘦老者胸口上,李辅国暗叫:不好,要出人命了。
在他看来,干瘦老者吃了这记千钧重拳必定飞出,就算侥幸不死也会落个重伤残废,顶多剩下半条命。可是他预料的情形并没有发生,干瘦老者依旧坐在那儿,嘴里还津津有味咀嚼着牛肉,毫无痛苦之色。
李辅国惊得目瞪口呆,吃惊之人可不止他一个,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几乎都不相信这是事实。
尤其是熊光泽,看干瘦老者挨了一记重拳还安然无恙,不由地咦了一声。他甚至怀疑刚刚那一拳没有打中老者要害。
干瘦老者斜目瞟了他一眼道:“小子,你这对熊掌拿来给我老人家捶胸揉背正好合适,要打架还欠点火候。”
沧州三雄并非被吓大的,熊光泽闻听老者如此奚落,气得黑脸发紫,冷哼一声运力一拳又奔老者面门打去,他就不相信眼前这个撕巴不出几两肉的干巴老头,,就算是铜头铁额又能撑得住几拳。
众人听见又是“砰”地一声,一人横飞出去,撞翻了桌子跌落地上。
飞出去的是熊光泽,被他身体压坏的酒具木桌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熊光泽伏在地上大口喷血,熊光辉、熊光远忙抱住大哥,替他擦拭着嘴角上血渍,熊光泽一脸痛楚费力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刚一开口殷红的血便喷涌而出。
他挣扎了几下,便瞪着一双恶狠狠地眼睛气绝身亡。
熊光辉、熊光远二人抱着尸体放声痛哭,有道是血浓于水,同胞兄弟手足情深岂能不伤心。
可是二人明白,对方挨了大哥千钧重拳还安然无恙,绝非平庸之人。猛然间熊光辉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忙止住哭声抬头望着两位老者道:“莫非二位便是关东来的两大高手?”
那干瘦老者呲牙一乐道:“我二人是来自关东,老夫就是千幻万化岳天明。”
用手一指白头老者道:“这位是踏雪无痕封天照。”
一席话惊得李辅国倒吸一口凉气,暗想:怪不得这二人武功高不可测,原来是鬼王谷两个大魔头。
踏雪无痕封天照善于轻功,千幻万化岳天明精于搏击,与百复毒手陆天豪合称辽东三怪,个个身怀绝技行踪诡秘,是有名的武林异人。沧州三雄不小心惹上了他们,纯属自讨苦吃,不知道这场纠纷会如何结束。
李辅国正暗暗替熊家两兄弟担心,不料熊光辉却打躬施礼道:“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算我们兄弟有眼不识泰山,与二位前辈发生了误会,还望二位前辈多多海涵。”
两兄弟摆出一副可怜相,如同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与仇人套近乎攀交情。不免让人心生鄙夷。
不料两位魔头却不依不饶,封天照晃着一颗白头,满脸不高兴道:“你小子少拍马屁,谁是你前辈,我二人都是老光棍,可没有这么多孝子贤孙。识相的赶快自行了断,若不然老夫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二人一听吓得魂不附体,熊光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哀求道:“咱们之间纯属误会,请二位前辈高抬贵手,给我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以后我们兄弟鞍前马后侍奉你们二老,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放屁,老夫亲耳听见你们在背后数落我二人,还有什么误会。”岳天明怒声喝斥。
封天照一脸不屑面带讥讽道:“看看你们这副熊样,一死都舍不得,还有脸说万死不辞,我呸。”
熊光远面色如土,熊光辉更是汗流满面,他还不死心道:“二位前辈,就请看在华三奇护法面上饶恕我们兄弟…”
“住口”封天照还没等熊光辉说完便怒喝道:“老夫一生最讨厌拿别人名头狐假虎威,惹老子不高兴时谁的面子都不给,你百般推月兑就是怕死,看来老夫只能亲自动手了。”
话尚未落音人已扑到二人面前,双手探出牢牢扼住二人咽喉,熊家两兄弟连挣扎地余力都没有,就被捏碎了喉管。
李辅国不禁心惊肉跳,暗想:真不愧称踏雪无痕轻功果然高绝。
酒店内一片哗然,食客们看出了人命谁还有心吃酒,一个个忙着结账离去。岳天明扫视着众人,怪眼一翻厉声道:“都不许动。”
听这一嗓子,满堂之人惊恐万状,个别胆小之人竟吓得尿了一裤子。
李辅国见食客们可怜兮兮望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抱拳施礼道:“二位是高人前辈,岂能与这些乡野粗人过不去,今日酒饭就由小店奉送了,只求二位高抬贵手放这些乡亲街邻回去。敝人感激不尽。”
封天照仰天大笑道:“听华三奇说,西门标有个徒弟在沧州东门外开酒店,特意叮嘱老夫要斩草除根,看你如此豪爽倒让老夫有些下不去手。”
李辅国闻言,才知道这两大魔头竟然是冲着西门堡而来,他暗自运功在身,右手握住铁鞭,大喊一声:“乡亲们快跑。”
众食客连同伙计共十来人蜂拥而逃。
李辅国翻身跳出柜台,抡鞭奔岳天明当顶砸去。
岳天明面带邪笑闪身躲开来式,左手疾出扣向李辅国脉门,李辅国自知武功差对手太多,故而招式不敢用老,一招落空忙收招换式,铁鞭一式横扫千军击向对手腰间。
岳天明怪叫一声:“不愧是西门标的高足,还真有两下子。”展开身形与李辅国斗在一起。
就在岳天明接下李辅国之时,封天照晃身截住奔逃的众人。双手一阵拍打,众人便被击倒在地,随着连声惨叫不绝,店中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真个是无一幸免。
李辅国与对手过了七八招,一个防备不及,被岳天明一掌拍在后背上,登时往前抢了五六步,摔倒地上吐血而亡。
端木林一路急行来到西门堡,向守门弟子道明身份,守门堡丁忙接过马匹,领去客厅等候。
不多时便见西门标龙趋虎步走进大厅,老英雄五十来岁体态胖大,须发花白红光满面,神情中透着威严。
他身后跟着一位虎面青年,正是养子西门勇。端木林望着西门标纳首便拜,口中喊道:“西门伯父,晚生端木林给您磕头了。”
西门标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不觉诧异,忙扶起端木林道:“世侄不必多礼,你一路奔波累坏了吧?”
端木林犹如见到亲人一般,眼含热泪把家中变故讲说一遍。
西门标听在耳中恼在心头,虎目圆睁连声骂道:“这群武林败类,若撞到老夫手中,定要用手中铁鞭敲碎他们的脑袋,为端木堡报仇,为武林除害。”
“若西门伯父能仗义相助,为我端木堡众人报得血海深仇,小侄永世不忘伯父大恩,”端木林再次拜谢道:“小侄丧亲人毁家园,流落江湖无依无靠,深知伯父侠义心肠,故来相投,正是寻求伯父帮助。”
“端木贤侄无须客气,”西门标道:“以后就把西门堡当成自己家,等访查到凶手行踪,咱爷们并力杀敌共报此仇。”
当下为端木林引见了西门勇,又吩咐下人摆酒设宴,老少英雄举杯畅饮。
西门标自然不忘安慰端木林一番,酒足饭饱后撤去残席,端上茶水点心,三人接着谋划如何报仇。
正谈得兴起,忽听大门口一片噪杂声传来,少时闻听连声惨叫。西门标十分纳闷,正要询问出了何事,一名堡丁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看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众人明白有麻烦来了。
那堡丁奔到西门标跟前火急火燎道:“掌门,外面来了两个怪人,不但硬闯西门堡还出手伤人。”
西门标闻言站起身来,大声喝道:“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在西门堡撒野。”回身拎起铁鞭快步向大门口走去。
西门勇、端木林也抓起兵器,跟在西门标身后去看个究竟。三人赶到前院,见岳天明提着一根镔铁大鞭四处追打堡丁,地上已躺着十几具尸体,都是躲避不及惨死在他手中的西门堡弟子。
西门标见状大喊一声:“住手。”
众弟子看见掌门来了,忙退到西门标身旁,闻讯而来的二弟子范文礼点视完受伤堡丁,才过来向师父见礼。
岳天明望着西门标讪讪一笑道:“鬼王谷岳天明,封天照前来拜会西门堡主,特备了一点薄礼请西门堡主笑纳。”
言讫将手中铁鞭扔在众人面前,西门标一听是鬼王谷恶名昭著的两大煞星,联想起端木堡几日前的悲惨遭遇,心知对方来者不善。
老英雄低头看了一眼岳天明掷来的铁鞭,认出乃大弟子李辅国防身兵器,不禁动容道:“岳老怪,此物从何而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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