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该起来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路遥无奈地睁开双眼,程嬷嬷已经开始为她穿衣。
“嬷嬷,”路遥站了起来,瞅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我还小!”
“小姐,”程嬷嬷业已习惯了路遥这种找借口的方式,“你也不小了,已经十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及笄了。”
“嬷嬷,你能不能告诉侯爷,”路遥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娥眉粉黛,虽然眉眼未展,但娇媚之态已呈。未成年便如此,成人后该是何等的倾人倾城。她不由得感谢赐予这副身躯的父母,如没有他们优等的基因,怎能生出如此国色天姿。唉,不知道修练武技是否有损这副尊容。“我毕竟是女子,无须养家糊口?”
“小姐,你这话怎么说的,”程嬷嬷心中也颇赞同路遥的话语,只是君命难违。“当日,可是你向侯爷发下登台拜侯的宏愿,怎可食言。”
这话果真呛得路遥无话可说。至今,她都在后悔自己穿越到这里来的时候,为何不先了解这个朝代,再跟别人去胡扯乱扯,以至于吃了这个哑巴亏。
路遥所处的是一个架空的时代。名为大秦,已传世三百二十一年。皇权早已腾空,由身为晋王的司徒家族把持。司徒家族由于人丁稀少,无论迎娶多少妻妾,都是独苗传嗣,因此长男一出世,皆封为晋文侯。长大成人后,再继位为晋王。浓缩即为精华。尽管每代只出一人,却个个将朝权紧握手中,无有失手。富不过三代,连续四代却能如此人材辈出,实属罕见。以至如今,世人皆服。哪怕迫帝逊位,也无有世家敢异议。只是不知何故,历经四代,帝王也换了好几批,司徒家至今无有称帝之意。司徒延为第五代晋文侯,其文韬武略已在各世家中传颂,继承晋王之位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最让路遥纠结的是,这个朝代尽管男子能够三妻四妾,却也允许女子封侯拜将,独挡一面。据传这是司徒家为防止无有男丁继位而特别制定,各世家也不得不接受,但遵从得几乎没有。即使世家中出现了无子继位,宁愿过继义子,也不愿女儿家承爵。
这是一间专为习武而设的空房。路遥在挥洒一身大汗淋漓之后,便丢下手中的剑,坐在一旁休息,侍女凌儿连忙递上巾帕。
授习路遥武技的季嬷嬷也走了过来。对着已传授两年武技的路遥,季嬷嬷总有一股道不明,说不清的苦楚。说她有天赋吧,再难的套拳剑路,只须演示一遍,她便融会贯通。说她没有天赋,习武者必须勤练,可她是宁可坐着,也不愿多多练习。若不是程嬷嬷天天盯着,她连来这儿溜达一下的心思都没有。因此,季嬷嬷只得常常如此哄着她:“小姐,今日又进步不少。照此,过不了几年,小姐便可独游天地,畅洒江湖了。”
“多谢嬷嬷,”路遥接过巾帕,擦去脸上的汗水。“路遥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只想找个幽静之所,睡睡懒觉。”
季嬷嬷听了这话,又是一阵气纠,不满道:“小姐天慧,世间难有几人,将来成就非常人所及,怎可如此贬低自己。”
“嬷嬷,志向应因人而异,”路遥也不想多说。
“这个要如此刺秀……”房中,徐氏正在教两个女儿路隐和路幽绣花针法。
“少女乃女乃,大小姐来了,”王嬷嬷走进了房来。
“母亲,”王嬷嬷的话刚落,路遥已经进来了。
“长姐!”路隐和路幽两个业已站起,迎向路遥。
“二妹,三妹,”路遥也拉着两个妹妹的手,围坐在徐氏身旁。
“遥儿,今日的学业修完了?”徐氏拥着路遥,轻声细语道。
“嗯,”路遥打了个哈欠。难得今日接教文课的嬷嬷要跟自己比试一下棋艺。下棋乃是自己的长项,前一世就鲜有敌手,何况这一世碰到的是一个并不擅此项的嬷嬷,三下五除二将她灭得无话可说,才得空来到母亲旁边磨磨牙。
“遥儿,都怪为母不好,没有生出幼弟,害得你如此受苦,”每每看到路遥疲惫不堪的样子,徐氏便会如此自责。路遥如今所承受的教习,完全是王侯府中世子所规定的教习。虽然丈夫安慰自己不用再为延续子嗣而伤愁,晋文侯许诺将由长女承爵,但看到长女如此辛苦,她这做母亲的于心不忍。
“母亲,没事,”听了这话,路遥心中一暖。不忍心娇弱的母亲心中纠结,她便转移话题:“三妹也不小了,何时开蒙?”
“这事我正想跟你说,隐儿的讲师不错,我想顺便就让他给幽儿开开蒙,”徐氏一听,果然随之转移话题。
“那甚好,”路遥便伸手刮刮路幽的小鼻子,“幽儿要开蒙了,以后就是大人了,可不要天天只知道玩哟。”
“嗯,长姐!”路幽连连点头。她是家中最小,最受宠爱。但她最怕,也最喜的便是这长姐。
路遥拿起桌上的刺秀,笑道:“二妹,你的秀技越来越精湛,让长姐汗颜。”
“长姐过奖了,”路隐含羞低下头来。
要说三个姐妹当中,谁最像徐氏,便是这路隐。她只比路遥小一岁。当时因第一胎生下的是长女,为了能阻止大夫人往房里塞人,徐氏不顾禁忌,未满月就怀上了第二胎。结果生下路隐后,好长一段时间身子无法恢复。迫使萧山衍不得不带着妻女离开旬静侯府。也因此,路隐在三个姐妹中最不受父母怜爱。直至穿越过来的路遥,发现这二妹的性子过于内向,不得不多方开导,才使路隐有些开朗起来,渐渐入了父母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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