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京城,路隐和路幽就坐车帘旁,眼都不眨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一切。徐氏也不阻止,三个女儿都在内宅里长大。路遥还好,可以时不时出去溜溜马。路隐和路幽几乎连大门很少出去过。先让孩子们适应一下京城的宏大,以免待会儿进入旬静侯府时,她们一时适应不了,变得畏手畏脚,被人当作乡下的孩子而瞧不起。
突然,她发现路遥没有和两个妹妹一起观看京城的景致,而是躺在一旁看书。
“怎么了,遥儿?”徐氏便上前询问。“外面这么热闹,你不想看看吗?”
“没什么,母亲,”路遥头不抬地说。“有什么好看的。以后多的是机会要来这些地方溜达。”
“哦!”徐氏顿时哑口无言。
“少女乃女乃,三位小姐,我们到旬静侯府了!”这时,王嬷嬷在车处传话进来。
百年的老宅,经受的是时间的深淀,还是岁月的苍桑,已无人考证。在路遥的眼中,这旬静侯府的规模与自己那一世曾经游玩过的北京王爷府差别不大。只是青石乌瓦透露的厚实,远比那红墙硫璃瓦更能体现岁月的凝重。
紧随前面载着王嬷嬷等人的马车,搭载路遥母女四人的马车也迈过了那道厚厚的门槛,进入旬静侯府。很快,路遥看到了第二道门。就在这时,王嬷嬷进车来,与徐氏低语。
“少女乃女乃,他们竟然只开侧门让我们进府!”这是王嬷嬷的懑懑不平。“要知道少爷是这侯府的长子嫡孙,是要承爵的。他们竟然……”
“嬷嬷,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侧门就侧门吧!”这是徐氏在息事宁人。
“他们这是欺人太甚,”王嬷嬷在咬牙切齿。“就是看你和少爷好说话。”
“嬷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地方是非多,说话和做事都要特别注意,”徐氏低叹了一声。“夫君还没有回来,遥儿她们又小,我真的有些怕……”
“少女乃女乃,”王嬷嬷的声音随之变得柔和了许多。“别怕,嬷嬷陪着你。我们原先不也在这熬了好几年吗?那段日子,我们都能熬过来,何况现在……少爷回来后,说不定又带着我们不住这儿了。”
“唉,但愿吧!”路遥似乎听到了徐氏的啜泣声。
没有人出来迎接她们母女四人,而是一个好似管家的人将她们这些人带到这座庭院后,便径直离去了。
“长姐,”路幽瞧到这庭院一片荒芜凌乱,好似从没有人居住过,心中不由得害怕,便紧紧地偎在路遥身旁。
“没事,有长姐在,”路遥轻轻地安抚着小妹。
“母亲,这就是你和父亲曾经居住过的院子,”路隐也有些难以置信。
“嗯,这棵树还是你父亲小时候栽下的,”徐氏见到面前的一切,也是眼一红。她来到一棵很有一些腰围的树下,手抚树皮,在喃喃。“你父亲一出生就住在这里。我自进了旬静侯府的大门,便住进了这院子里。原以为会在这儿住一辈子。没想到,你父亲却没有这个打算。当时离开这里,我还颇有些不舍。不曾想,他们竟连个打扫的人也不愿派过来。”
“母亲,没事,”路遥过来安慰着徐氏。“这院子整理一下,就能安顿我们一家人了。”
“是啊,瞧我只记得过去的事,”徐氏抹去滚落下的泪,抬眉带笑,“王嬷嬷,你快吩咐人把这儿整理一下。”
“是!”王嬷嬷领命。
“人手不够也不要借用这府里的其他人,”路遥则上前附加几句。“万一不行,就出府去买或雇几个人来。”
“大小姐,人手是够了,”王嬷嬷也没有隐瞒什么,在实话实说。“就是院子小,人安置不下来。”
“那就大家挤挤。实在不行,到外面租个房子,让挤不下的人在那儿暂时住上一阵子,”路遥想了想,这些人都跟随父母很长时间,不能因此随便打发走。
“这法子好!”王嬷嬷很是赞成。
人多力量大,半天功夫,幽雅的庭院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徐氏带领着女儿们走进那宽敞的厅室,坐在一尘不染的座椅上,心中不免又是一番感慨。
这时,一位有些年纪,打扮却很端庄的妇人带着几个小侍女走进了别院。
“参见大少女乃女乃,各位孙小姐,”那妇人似乎并不在乎庭院的变化,一进门,便向徐氏行礼,不卑不亢。
“尤姨娘请起!”徐氏连忙派人扶起她。然后,告诉身旁的三个女儿:“这是你祖母身旁最得力的人儿——尤姨女乃女乃!”
路隐和路幽听母亲这么说,便要上前行礼。那尤姨娘只受她们半礼,嘴里还说:“几位孙小姐别折煞奴婢。奴婢是奴才,你们可是主子哟!”
路幽则在一旁观察这个尤姨娘。她曾听母亲说过,这位尤姨娘是那位大太太从娘家带来的。大太太过门没半年,就给她开脸提为了姨娘。由于为人精明,又擅长捉模他人的心思,很是得大太太的看重。大太太当家时,她几乎可以做半个主。路遥母女几个才回来,大太太就派这样的人儿过来,其用意也过于明显了。
“少女乃女乃,大太太想见见几位孙小姐!”果不其然,那尤姨娘很快表达出她的来意。
“尤姨娘,瞧我这事多就容易忘事,我马上梳洗一下,就带她们去大太太那儿,”也不愧在旬静侯府里过了几年苦日子的徐氏,是快速地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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