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月儿倾洒地面,芭蕉宽叶随风微微颤动。屋内,大厅之上,晋王与晋文侯之间的对话还在继续。
“听说,这次还是萧家那小丫头救了你?”司徒笙注视着窗外那似要伸进屋内的芭蕉叶,漠视司徒延在把玩那只白玉麒麟戏球,似在不经意地说。“我们无论如何也得好好感激一下人家。可惜,是一个小丫头,不好封赏。她父亲萧山衍,倒是颇有些能力,他连奏几份要求严惩皇室抢占私地的拆子,在朝中已引起的纷论,颇合我当初的本意。如今,他已是旬静侯世子。我想,如果将旬静侯提为旬静郡王……”
“父亲,”司徒延揉揉眉,打断司徒笙的话。“旬静侯病重,且无有业绩,冒然由侯爵提升为郡王,给人以唐突之感,又给那些清流留下话柄!”
“也是,”司徒笙便就止打住,“不过,救命之恩……”
“父亲请放心,”司徒延明白司徒笙的意思。“将来,我会设法让那丫头承继王爵之位的。”
“让丫头承袭王爵之位?”司徒笙一听,不由思索着儿子说这话所带蕴意。
“唉,”最终,司徒笙回过味来。这哪里是报恩啊,分明是在为司徒家的将来捕后路。他只得站起身来,拍拍儿子的肩,安慰道:“延儿,子嗣之事不要过于忧心。父亲也是年过三旬才有了你。上天不会绝我司徒家血脉!”
“父亲,”司徒延眼神一黯,垂下眉。“我……”
“你好自为之吧!”对司徒延现在的郁结,司徒笙怎么能不身同感受。当年,在这个儿子还未来到人世时,他过得何尝不是这种日子。子嗣稀薄,像毒咒一般困扰着司徒家几百年。到如今,他也都害怕自已过世时,因没有见到长孙,而无法面对地下的先人。此时,也只能带着乏力的双腿,他怆然转身离去。
“青言,遥儿到了吗?”司徒延送父亲步出庭院后,便转身来到了偏厅。
“侯爷!”青言没有说话,路遥倒是上前行一礼。
“你跟我来,”司徒延领着她来到大厅。
在大厅,司徒延坐回到主座上,却不叫路遥就坐。而是过了许久,他才说:“可知,今日之事皆因你而起。”
“不知!”路遥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直视司徒延。今日,她只多管他的闲事,没有再管其他的闲事。
“青言,你告诉她!”从她那清汪如水的眸中,司徒延相信她所说的话,只得对青言说。
“遥儿小姐,……”青言只得从路遥离开旬静侯府开始,到司徒延和她回晋王府为止,劈哩叭啦地讲了一大堆。“……所以,今日发生的这些都或多或少地跟你有关。”
路遥听得有些糊涂,也有些明白。最后,她终于认定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跟自己制作的那个悬挂式滑翔机有关。毕竟不是这个时空的东西,自已强行制作出,本身就违背了这个社会发展进程的规则,理应承担后果。
“侯爷,我错了!”于是,她再次上前朝司徒延行了一礼。“请责罚!”
“嗯,”司徒延对她承认错误的态度很满意,想了想,便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种,是你自己受罚,受戒尺十下。另一种,则是你身边侍候你的人替你受过,毕竟他们督导不力,才酿成今日的祸端。”
“我愿受戒尺十下!”路遥毫不犹豫的接受第一种。“今日之错,是我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
“青言,拿戒尺来!”司徒延点点头,也不容她有反悔的机会。
青言随即捧来了戒尺――实际上,是一根两指阔的竹板。
路遥伸出一只手来。
“伸出两只手来,”司徒延手握戒尺,高高举起。
路遥伸出了双手,同时闭上眼睛。
“啪!啪!”顿时,整个大厅里,都在回响着那竹板上拍打掌心的声音。
“痛!”这是路遥心底里想发出的声音。但她生生地把这声音咽进子肚子里。前一世,所遭受的**痛疼胜这何以十倍,百倍,她都不曾流下一粒眼泪。这一世,怎么被一个小小的戒尺打几下,眼泪就要止不住地夺眶而出。难道她变得如此软弱不堪了!
“侯爷,够了,已经十下了。”见到路遥脸色苍白,双眼含泪,以及那被打得肿起的手心,青言再也于心不忍了。他第一次有了僭越之举,伸手将路遥护到身下,用他的后背承受了司徒延挥过来的戒尺。
初时,司徒延见路遥没有出声喊痛,便认为她有些倔强。然而,打着,打着,他不由想起那只带他逃离危险的大纸鸢,想起青言告诉他,那纸鸢其实就是路遥所作,想起他从那纸鸢跳入湖中的重压之感,想起路遥如果单独驾御那纸鸢,稍有不慎便有坠亡的危险,想起自已把她看得如此贵重,而她却把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于是,压抑下的那股怒气立马提上心头,认定这戒尺的责罚并没有让她真正认清自己的过失,怒不可遏地又多打了她几下。直至青言挺身而出,他才放下戒尺。
“青言,你僭越了。”接着,司徒延又似乎要把这股怒火投向青言。
“侯爷,”青言连忙松开路遥。他思索半晌,才吐出这句话。“遥儿小姐还小!”
“还小,”司徒延扔下了戒尺,丧气地坐回椅上。“她都能驾着那么大的纸鸢在空中飞来飞去,还小?连性命都不想要了,还小!青言,我太娇宠了她。”
“侯爷,”就在这时,一个悦耳的女声突然从门外传来。“你在吗?”
顿时,司徒延没有再吭声,只是轻轻地吩咐青言:“天色也不晚了,送遥儿回旬静侯府。”
“是!”青言立刻会意,拾起戒尺,带着路遥悄无声息地离开。
当一个端庄华贵,姿色出众的女子出现在大厅时,只有司徒延一人坐在主座上,把玩那白玉麒麟戏球。
“有何事?”司徒延直视着那女子。
“侯爷,”那女子朝厅内瞄了瞄,“刚才是谁惹你生气?”
“胡氏,”司徒延已经恢复了那淡漠的神情,坐了下来。“这该你过问的吗?”
唉,日久生情!真的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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