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场上已栽上柳树两行,在柳枝离地几寸高的地方,削皮露出白色,便之目标明显,成为靶子。路遥骑着马,手执弓箭,在与柳树距离为百步的地段奔驰。待眼、箭尖与柳枝上削白处在同一条直线上时,箭出。扇面铁簇射中目标。然后,驰马飞奔,伸手在空中接住断柳枝。
对于这一幕,大秦的许多世家女不明所以,也就不知道其惊险,因此叫好的人并不多。反而是负责守卫赛场的侍卫,以及作为评判的武官们,在拍手叫好,大声欢呼。一些身为子悠国的女官,因擅长骑射,更是将路遥视为了天人。
路遥连射十箭,连得十根柳条,便志得意满。前一世,在三栖部队中,习箭者不少,除了它是一种对敌的手段,更是磨练冷静与坚韧的重要手段。这一世,当再次与这种冷兵器时代的顶尖高手相遇,她怎可轻易放弃。前一世,她就听闻射柳。这一世,她练箭长达数年,却未曾成功过。昨日,那提供弓箭的侍者将那“扇面铁簇”送到她面前时,她才恍然感悟:射断纤细的柳枝,不能用一般的羽箭,必须要用这种横簇箭。
今日,她就想试试,是否如同自己所感悟那般。望着手中的十根柳条,她的笑容是发自心底。多年的射箭,就是为了前一世的那个梦想。如今得以实现,怎不令她心潮澎湃。
“秦大小姐,”女校尉已然来到了路遥的跟前。此刻,她满脸的尊崇,连带望向路遥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热切。
“哦,”路遥醒悟过来,便将手中的柳条递给女校尉,“请交给皇太女殿下。说路遥不负所托,十箭十中。今日比试,就到此为止吧!”说完,她策马扬鞭朝草场边驰去。
“长姐!”路遥刚翻身下马,路隐就急步奔了出来。她后面跟着的是徐家的女儿们。
安抚好坐下的良马,路遥便转身面对路隐等人。这时,已有几位世家女围上来,对路遥是连声赞叹,倾慕之情尽情流露。而路遥只是敷衍。
一会儿,路遥便对路隐道:“二妹,我们回家吧!”
“好!”路隐求之不得。
也就在这时,会场变得安静了下来。
子悠国女官站在台上,宣布:“今日比试结束,大秦胜!”
会场顿时像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连路隐也惊得回不过神来。等她回过神来时,路遥正拉着她朝会场外走去。她顿时停住了脚步,嘴里喃喃:“长姐,你又是如何胜了这场?”
“我也不清楚!”路遥耸耸肩,牵起路隐的手,继续往前走。“反正,能早点回家就是好事。”
路遥又胜一场的比试,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百步射柳,足以让那些喜爱骑射的世家子弟追逐不已。连旬静侯府的门口,都围上了许多人,希望能目睹一眼那位萧大小姐的芳颜。
萧山衍则迎送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在这些客人当中,武将颇多,似乎都在打听路遥的射柳之法从何处习来。萧山衍自已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只得敷衍着。
到了晚上,萧山衍也禁不住地直问路遥:“遥儿,你的这套射箭之术从何处所获得?”
“书上所得!”路遥只是含笑回答。
“从何种书上所得?”萧山衍想了想,仍在继续问。
路遥便来书柜前,翻出一部史书来,找出记载射柳的那段文字来后,便递给了萧山衍。
萧山衍拿过来一看,上面果然写着:“……皇帝回辇至幄次。更衣,行射柳、击球之戏,亦辽俗也,金因尚之。凡重五日拜天礼毕,插柳球场为两行,当射者以尊卑序,各以帕识其技,去地约数寸,削其皮而白之。先以一人驰马前导,后驰马以无羽横镞箭射之。既断柳,又以手接而驰去者,为上;断而不能接去者,次之;或断其青处,及中而不能断与不能中者,为负。每射,必伐鼓以助其气。……”
看毕,萧山衍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就是如此所得?”
“正是,父亲!”路遥萌作女儿态——抿嘴一笑,转身离去。
“恭贺小姐,”回到自已的闺房,路遥看到了正在灯下等待自已归来的程嬷嬷。“连胜两场,壮了我大秦的国威。”
“嬷嬷言重了,”在其他人的面前,路遥可以像个骄傲的孔雀,摆摆自已美丽的尾巴。但在程嬷嬷的面前,她一定得为淑女的端庄而显得谦虚。“路遥只是侥幸而已。”
“胜不娇,败不馁,”程嬷嬷果然是连连点头,赞道。“小姐能保持如此心态甚好!”
“哪里,哪里,”面对程嬷嬷持之以恒的指导,路遥的脸皮已经变得比城墙还要厚。“这是嬷嬷多年来的教导有方。”
“听说明日,将比试礼乐,不知小姐想好带何种乐器前往?”程嬷嬷依旧脸上含笑。
“这……”路遥还真没有考虑这些。但她转而一想,便对程嬷嬷道:“嬷嬷,在大秦,礼乐胜我者比比皆是。况且我又连赛了两场。明日比试,我可以不出面了吧?”
听了路遥这么一说,程嬷嬷不由得一怔。尔后,“噗哧!”她又不得不笑出声来,“小姐,你想想啊,这两日的竞技,只你一人尽出风头,连锦华公主的光华都被遮掩。你看,那子悠皇太女明日会放过你吗?”
“也是,”路遥顿时无精打采地坐在了软榻上。
“小姐,侯爷送来的那把珍宝琵琶,你一直弹得很顺手,”程嬷嬷则在继续说着。“明日,你就带上它。一来,可以显示你身份尊贵。二来,也可展示我大秦的物华天宝。你看如何?”
“一切听凭嬷嬷做主,”路遥已经没有了精神。这两日的骑射比试,往往一招就可决定胜负。而礼乐,天啊,路遥在胸中干嚎,不知要听多少乐曲,才能罢场。
“那好,既然小姐说要听嬷嬷的,”程嬷嬷是越讲越有精神了。“那明日,小姐的装扮可要端庄大方一点。你毕竟是侯府里嫡出的大小姐……”
望着程嬷嬷唾沫横飞地说个不停,路遥感觉自已的头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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