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的丁忧制度规定,官吏在父、母亡故后,必须离职服丧27个月。如事有特殊,朝廷往往会特旨准允某些人在丁忧时任职,不用守制,这就是“夺情起复”。夺情起复又称为夺情,意即夺其哀情令其留任,或者起家复职。夺情事微,在朝廷中激起的波澜却不容小视。
如前朝历史上最有名的辅佑幼帝登基的首辅大学士赵士祯遭父丧。围绕着赵士祯是否应当“夺情”留职,引发了朝廷上下一场严峻的政治危机。据史书记载,朝廷一批新张官员“欲媚士祯,倡夺情议……遂交章请留”,而另一批官员“皆以为不可”,纷纷上表“相继争之”,反对赵士祯“夺情”留任。两派官官论争激烈,各不相让。由于幼帝决意让赵士祯留职,结果反对赵士祯“夺情”的官员,“皆坐廷杖,谪斥有差……人情汹汹,指目士祯,至悬谤书通衢。帝诏谕群臣,再及者诛无赦,谤乃已”。赵士祯不但没有因“丁忧”离开最高权力的位置,反而因此模清了朝廷官员对自已的态度,并成功地借助皇权,清除了朝廷中的异己力量。但就此事,也使赵士祯的人品声誉大受贬损。不少人都认为赵士祯贪恋权位,不肯丁忧,置父母之恩于不顾,实为不忠不孝之人。甚至到了大秦王朝,朝臣们在对某大臣“夺情”进行上疏时,也会重提这旧事:“赵士祯以不守制,损其勋名”。
但大秦对武官服丧之事,却是金革无避。高祖长安三年,为整顿社会风气,曾下敕文:“三年之丧,自非从军更籍者,不得辄奏请起复”。自此,武官起复便属平常。对于萧山衍的“夺情”,朝廷启用的便是这种方式,以边关告急,临危受命,夺萧山衍守制,起复为幽州都护、招抚使,戍卫幽州。
尽管这样,由于萧山衍是文官出身,依然有人上疏论劾。但洋洋三千言,全从纲常立论,毫无人身攻击之意。究其本意,无非想通过上疏的这种方式,使萧山衍的夺制,摆月兑伦理上的被动,免受后世之讥。
萧山衍夺情起复后,旬静侯府顿时变得热闹起来。一时之间,又是车水马龙。萧山衍便带着路遥正式与众人见面,以示他离京后,旬静侯府将有世女当家作主。
徐氏得知丈夫起复后,是又喜又悲。喜的是丈夫终于有了出头之日。悲的是,边关寒苦,夫妻别离,不知什么时候丈夫能回京相聚。路遥见此,只得劝解母亲。路隐和路幽也过来跟着长姐一起,安慰着母亲。妻女如此温馨,令萧山衍感慨不已民。
由于路遥要负责外务,内务便由路隐主持。路隐除了吩咐人为父亲准备前往幽州的衣被,她自已也动手为父亲做一些换洗的衣裳。
这一日,路隐就在闺房中为父亲裁剪衣裳。路遥坐在一旁看着书,陪着她。
做着,做着,路隐突然发出一声长叹。
“好生生的,”路遥正在欣赏路遥前不久绣好的《木兰秋狝图》,听到她的叹息,便问道。“叹什么气啊?”
“我叹我们都是女儿身,”路隐比试一下了大小,便拿着剪子开始剪棉布。“没有办法陪着父亲远赴幽州。”
“哦,”听到这话,路遥便放下手中的书,也拿过另一把剪子过来,沿着路隐画好的粉线在棉布上裁剪起来。“这么说,你想去幽州?”
“我想去幽州?”路遥苦笑着摇了摇头。“慢说我是女儿之身。就是身为男儿,我也去不了幽州。我学不会骑射,又不曾武技,去幽州只会给父亲添累,帮不了父亲什么忙。”
“长姐,”路遥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放下剪子,“听闻幽州是苦寒之地,而且幽州之民大都是崇尚武力,愚悍少虑,轻薄无威。父亲是文职出身,待人一向和善。他能统善好幽州吗?他还要领兵作战。万一战场无眼……”她的眸上突然抹上了悲伤,眼泪就要盈眶夺出。
“隐儿,”路遥一见,连忙放下手中的剪子,来到路隐身旁。“你怎么了?”
“长姐,我好害怕,”路隐靠在路遥的肩膀上,低声地道。“听宁国公府的那些姐姐说,领兵作战是很凶险的事。而且我大秦跟鞑靼作战,一向负多胜少。我好害怕,万一父亲战败了,我们这一家人会何去何从?万一……如果父亲万一……我……”
“没事,没事,”望着路隐那双垂泪的黑眸眸,路遥温柔地安抚着。“长姐会想办法来解决的。隐儿就不要多想了。”
“呜呜……”细细的呜咽声从路隐的嘴中逸出,她在激动而颤抖地说。“长姐,我们不能没有父亲啊!‘
“隐儿,你听我说……”看著那双哀伤难过的眸子,路遥托起路隐的下巴,坚定而柔和地说。“这事是该长姐我操心的。我身为世女,一定会为父亲排忧解难的。”
秋日的天空,高远湛蓝。少了污浊,才会如此澄明。天空下的云,慢慢地移,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只是,路遥想问秋阳:你是否感染了秋的悲凉,高高地挂在天上,阳光也有淡淡的忧伤;抑惑是你要远离而去,让人感觉不到你春天里的云蒸霞蔚,夏天里的光芒万丈。
秋天,不是多梦的季节。春天的浪漫,夏天的幻想,冬天的苍白,都是生命演绎过程的一个阶段。秋天的收获,是梦的印证;秋天的无奈,是失落的梦。秋风吹来,是梦醒时分;回忆已多于展望。翻捡起如烟往事,回味着希冀和期盼,充实和遗憾都随风而逝。
“别把秋字放在心头,”路遥叹一声,喃喃私语。“否则,那个‘愁’字,怎一个了解。”
“小姐,”立在路遥身后的季嬷嬷耳尖,听清楚了路遥的喃语。“你愁什么啊?”
“我有什么好愁的?”路遥不在乎地耸耸肩,继续仰望晴空,似在不经意地说。“嬷嬷,你可否愿意陪我去幽州?”
“啊,幽州?”季嬷嬷一惊。然后,她又是一喜。自打那位管家被选为旬静侯去幽州的随从人员,季嬷嬷就有些发愁。去吧,她是晋王府派来教导路遥武技的嬷嬷,旬静侯府没有安排她去幽州的资格。不去吧,她实在不放心那位管家。所以,她是连忙回答:“去,我去,小姐!你到哪儿,我就跟着去那儿。”
“那好,”路遥轻柔的嗓音里带着懒洋洋,“你去做些准备吧!”
“是!”季嬷嬷喜滋滋地离去。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路遥对着虚无的时空,在幽幽自语。“看来,这幽州之行,我是势在必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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