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轩老槐树下,殷三娘静坐在软椅上,嘴角渍上笑意,看着红日西沉,院子里渐渐地暗下来。
“姑娘请喝茶。”
殷三娘偏头看过去,是绿玉。在萱颐居祖母面前她提了绿玉做漱玉轩二等丫鬟,把青岚的娘张婆子要过来管着漱玉轩洒扫的粗活,殷老太太一概应了。
绿玉的脸上有些拘谨的媚笑,她来姑娘身边还没一年,从没想过会这么快拔为二等。
“素如常日说你勤谨会办事,果然是。我不在的日子,漱玉轩打理的很好,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奴婢不敢领功,只要姑娘安好,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殷三娘笑笑:“说起来,你与春秀一样是属鼠的,祖母只想着不耽误春秀的姻缘,却漏了你,这样一来,你倒成了我这院里年龄最大的丫鬟。”
绿玉惊得呆愣了片刻,忙跪下,语无伦次的辩白:“姑娘明察,奴婢没有出卖两位姐姐。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奴婢只是说了该说的,一句也没有多的,姑娘明察……”
殷三娘笑着扶起了她:“看你,不过闲话两句,哪值当的这样。若我怀疑你就不会让你近身了。你已经是二等丫鬟,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自己应该清楚,我把你跟秋茗一样待,可别枉费了我对你的心思。”
“奴婢……”
殷三娘也不催她,端起小案上的茶碗也不喝,只在手上一圈圈转着,欣赏着女敕绿的茶叶在碗的边缘溜来溜去,就是逃不出茶碗的掌控。
“姑娘,奴婢……”
“姑娘。”秋茗提着两包东西进了院门就看见殷三娘衣衫单薄的坐在树下,天暗风冷,不禁有些心疼,“您怎么也不知加件衣裳,刚好的身子……”说着,才看见绿玉就在姑娘身边,不客气的指使她,“绿玉,给姑娘拿件厚实的衣裳来,以后姑娘的事你也上心些。”
都是二等的……绿玉咬咬唇,转身回屋去了。
“问的是宫里的事?”从萱颐居出来,母亲就让秋茗去她那拿些补品,殷三娘也没拦着,反正早晚也是说。
“该说的能说的奴婢都说了。”秋茗狡黠的夹夹眼,把两包燕窝放在小案上,躬身一礼,“奴婢贪玩,十几日没见各院姐妹想得慌,没跟姑娘说一声,自作主张先去看了她们。姑娘见谅。”
宫中的日子里秋茗也学到了不少,殷三娘欣慰的笑笑:“非要卖个关子才说,你这丫头。”
秋茗嘻嘻一笑,趴在殷三娘耳边窃窃私语。
绿玉从屋里出来,手上搭着件双雁衔草栖花枝大袖帔风,见状神色黯淡,眼睛飘忽一阵,忽然下定了决心。
“三妹妹果然是三妹妹,经了这遭事,还是这么闲在,二哥真是比不起啊。”
“二爷。”秋茗绿玉忙行礼。
“给二哥搬张交椅来。”殷三娘话音还没落,绿玉转身就去忙活了,殷三娘看了她一眼,这才接了殷正豪的话,“有人想邀功反而砸了自己的脚,能怨的了谁。二哥不会这么无良,想怨到三娘的头上吧?就算二哥要像一般妇人那样想在三娘这儿宣泄一通找补面子,三娘能谅解,可至少,三娘受的罪该换来个解释吧。”
殷正豪一窒,父亲受伤后他私自出去被狠狠责骂了一顿,一直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有能力担事,才求了二叔跟胡管家走这一趟,没想到……殷正豪挫败的赌气:“我说过回来会跟你细说的,哪会食……。”想到自己也曾应下南街前赶上牛车,却还是误了,接下来的语气更加挫败,“我去了元宝胡同后……”
…………
夜已深,殷三娘留下绿玉值夜,遣了其他人下去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