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怎么还是这么嗜睡?”邱氏重新落座,眼望着裴澄掩嘴自顾自的笑了一阵,才像是忽然想起了还有三娘这个人的存在,忙不迭的歉笑道,“看妾身,在夫人面前失礼了都不晓得,真真是该打。”
邱氏嘴里说着打,手上却没有半点表示,反而笑得更家常:“五月天里,爷说春困夏乏正当时,歇在妾身屋里头,十二个时辰里倒有十个时辰是睡着的,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困头,足足有半月缓不过来劲儿。请了医监过来,也只说是身乏,养养倒好,妾身不放心,日日做了各色菜肴,又请大夫人开了梨香小院,让爷看了几场影子戏,实指望着爷能去去乏,却是无功收场,还是莫妹妹心巧。”
邱氏说着掠了端坐左边第二位的莫氏一眼:“做出了妾身从未见过的凉果,惹得爷食指大动,竟就好了。”
邱氏流转的眼珠在三娘面上打旋儿,笑中含了别样意味:“看爷的情形,怕还是劳动莫妹妹做些凉果,去困去乏才是快呢。”
三娘不动声色的望过去,莫氏神色动了动。
邱氏费了那么多口舌竟是为了莫氏?
“老爷精神欠佳,可能是因昨日与国公爷言谈相契,才忘了时辰的,歇一歇也就好了。”三娘说话时双眼在各位姨娘面上游走,“再说,已近秋尾,凉果入口,寒侵五脏,对老爷的身子无益。我看,还是免了吧。”
邱氏、莫氏、刘氏的神色松下来,麦氏甚至带了点愉悦。
很明显,邱氏实际上要问的是昨晚府中的传言,知道国公爷插手,心里才有些安稳。
“夫人说的是,现在这个时节,入寒不如进补,是咱们疏忽了。”刘氏盈盈站起身来,笑里带着濡甜,“妾身本想服侍老爷、夫人用早膳,看老爷的情形,还是过一时再来吧。”
见刘氏要走,其他几人也纷纷站起来。
邱氏眼神晃动,偷眼瞧去,裴澄似乎真要睡实了,心里不免着急,脚下一闪,锦杌哐当倒了地。
“蠢笨的小蹄子,做事这么毛躁,不是要作死吗?”邱氏一把揪住她身旁丫鬟的耳朵,狠命拧着,只疼得那丫鬟汪了一泡泪面皮打颤却不敢分辨。
三娘眼中一闪。
“想发飙回你自己的屋子。”裴澄冷冷的说道,目光却只落在那个丫鬟身上,眼底冒热气,“你要不喜欢,就送去留香阁,再选好的来。”
屋里余下的姨娘和她们带来的丫鬟浑身一颤,却没人敢接话。
那丫鬟泪也顾不得流了,身子像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邱氏狠瞪她一眼。
“爷……”邱氏娇嗔一声,她才不要吃这样的暗亏,“妾身不过训诫一句,让醉芙长些记性罢了,哪里不喜欢了?醉芙手脚笨,脑子却灵光,帮衬着妾身管一摊子事也叫用心,舍了她,妾身一时还真有些凑手不及。”
三娘理理身上挂着的双色碧玉绦,暗笑,邱氏这场戏唱到现在才嚼出味儿来,也难为她这么费心使力了。
“呦,都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三夫人由两个丫鬟搀着进了屋,她身后大夫人、四夫人、元娘依次进了来。
屋里的姨娘、丫鬟忙行礼。
三娘笑着起身,吩咐绿绨沏茶。
裴澄也站起来招呼:“大嫂。”
大夫人笑看着他:“你大哥想要给褚哥儿选匹马练练骑射,他又不好这个,正说要请你过去呢。”
“也好。”裴澄说着,转过身端起案上凉透的茶水,摆出要喝的样子,濡笑的话却在三娘耳边响起,“别忘了,红颜俊友!”
三娘愣神的工夫,裴澄已经出了屋子。
晚上那一章可能会晚些,沃颜尽量早些更,若晚了,亲们明天再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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