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澄坐上铺了厚毡的软座儿,脑袋随着车子的颠簸画着圈儿。
三娘瞧着犹豫了一阵,从对面坐了过去。
恰巧裴澄脑袋晃过来,落在了三娘的肩头,整个身子借劲凑近,完全赖了三娘。
三娘身子一僵,只觉得从耳根开始身子慢慢浸入了酒气之中。
“水……水……”
听到呓语声,三娘看了裴澄一眼,只见他微红着脸闭目躺着,浓眉紧紧皱在一起,嘴皮发白。
唯一的茶水,在裴澄的另一边……
若走开,裴澄必然会整个人倒下去……
三娘目光在裴澄和茶水上打转,心里微微挣扎。
“水……给我……要水……”
裴澄嗓音干哑,嘴唇抿了抿。
三娘目光一定,抱扶住裴澄,压过身子用腾出的手拿到三乳钉足苏罐,轻轻服侍他喝了几口。
又重新把苏罐放回了茶铛里。
忽然,车子颠了一下,裴澄漏出的眼缝染上了淡淡的狡黠,蓦的朝三娘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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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花门前,三娘下了车。
谷一忙喊来小厮,抬出裴澄,服侍他坐了软辇。
辛荷几个也从后面赶了过来。
顾不得多说,大家匆匆回了梧桐苑。
让绿珠、绿绨去里间,服侍裴澄去了外袍,中衣,三娘则领着辛荷、秋茗进了净房。
“姑爷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秋茗一进房就忍不住唠叨出来,“这丹碧纱染了茶水洗也洗不掉的。”
三娘瞧了瞧月兑下来的衫裙,没有污秽物,凑近了,也只有茶水和酒气的味道。
“夫人,您这是……”辛荷接过小丫鬟送来的热水,倒了些在铜盆里,转脸就看到三娘奇怪的举动。
三娘笑道:“没什么,多用些猪苓洗面,另外帮我再准备一套中衣。”
看来不是她多心,裴澄确实是没醉。
辛荷应命出去。
秋茗服侍着三娘净面,悄悄说着打探的事情:“喜鸢姐姐是跟着顾妈妈时间最长的,也说不知道,奴婢怕问多了别人生疑,就没有岔开了话。”
三娘曾经让秋茗拿了那块酷似蒙面人“血玉”的红玉找了府里几个老人儿时,顾妈妈神色不对,三娘那时便肯定,知晓自己身世的,除了殷老太太、殷鸿介、殷邵氏、陶妈妈外,就只有这个顾妈妈了。
相对来看,从顾妈妈这里找线索显然要容易些,没想到还是落了空。
“要不要奴婢问问珊瑚她们?”
“不用了,只经心着顾妈妈那边就行了。”
三娘相信做过的事情总有还原本相的那天,她不能打草惊走了蛇,她能做的就是等,十几年都等过来了,还怕即将等到的真相吗?
秋茗递上粗细手巾。
三娘先用粗手巾略拭了拭手,又用细绢手巾细细拭净了面上的水珠。
“夫人,红裳怀孕了。”秋茗把手巾搭上架子,忽然抛出一个惊雷,“已经过了三个月,是四姑娘把这事挑明的。”
三娘神情一滞,她这才明了小殷徐氏的尖刻,殷正则的高调饮醉……
晴园头一次有通房能怀孕过三个月……湛菊的死现在看来倒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红裳,果然好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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