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哥儿这是怎么了?”
“四夫人。”红绡忙行礼,连带着向她身后的姗姐儿福了福。
四夫人颔首笑过。
姗姐儿一双眼却只是瞧定裴琪,满含怨怒。
“原来是弟妹。”三娘回首笑笑,一手拥了裴琪,无奈的说道,“我手脚笨拙,怕是弄疼了琪哥儿。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四夫人也没生养过,此时又不便抽身离去,只得上前帮三娘一同逗哄裴琪。
任凭两人搜肠刮肚想出许多有趣儿的话来,裴琪只一味大哭,像是要把小小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全部释放完才能罢休。
姗姐儿越瞧越生气,明明做错了事,还有那么多人把他当宝贝似的哄着,想起娘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冲她吼得那些话,姗姐儿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不是你撞倒了我娘,我娘哪用喝那些苦药,都是你,都是你……”
姗姐儿人小力气大,三娘又是猝不及防,几个推搡,裴澄竟是趔趄着摔了个**蹲,碎掉的万花筒掉了裴澄满身,他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三娘略有不满的瞧了姗姐儿一眼,忙着抱起裴琪,拍去他身上的玻璃碎屑。
“姗姐儿。”四夫人也是尴尬,她没想到姗姐儿会突然发难,瞧见三娘径自抱起裴琪往矮榻走去,她脸上一热,不由轻喝出声。
“怎么?还是我错了不成?”姗姐儿不服的瞪圆了眼,浅窄的眼眶存不住一点泪,顺着脸颊流了满面,声音又尖又厉,“男孩怎么了,他也不过是庶出,你们都偏帮着他,都偏宠着他,凭什么!”
姗姐儿吼完,拔腿就往外跑,转身时甩出的泪珠溅在了四夫人身上。
“二嫂,这……”四夫人手脚无措,一脸为难,大嫂今日把姗姐儿交给了她带,却……
“姗姐儿也是难过,我明白,你快过去看看吧。”
四夫人不好意思的一笑,带着丫鬟急步追了过去。
这一阵的混乱不知怎么开解了裴琪,他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姗姐儿跑开的方向,嗓子里偶尔哽一下,震得睫毛上的泪珠一颤一颤的。
三娘回身看见,觉得好笑,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尖:“不哭了?”
裴琪转眼儿瞧见三娘对着他笑得明亮,下意识扑到三娘身上:“母亲。”随即又笑了起来,眼里蓄着得泪水扑簌簌滚落在三娘霁红色芙蓉闹今宵蜀锦宽袖衫上,洇出一片湿红。
“母亲给琪哥儿净面,咱们去瞧瞧三婶,好不好?”
裴琪的小身子一僵,过了一息,才闷着鼻子“嗯”了一声。
三娘笑笑,招呼红绡打来热水,她亲手为裴琪整装净面。
等三娘一手拉着裴琪从倒座出来,韦医监和薛神医已经离开了,东次间的帘子严严的垂挂着,太夫人独自坐在外间的交椅上,神情有些疲倦。
“母亲。”三娘直走到太夫人面前才轻轻唤道,“三弟妹如何了?”
见是三娘,太夫人面上现出笑容:“亏得韦医监的安保丸,已经没有大碍。”
三娘松口气,笑容清显了些:“弟妹是个福气绵泽的,自然能有惊无险,我想着带裴琪去看看三弟妹……”
“不必了。”太夫人轻笑道,“老三在里头呢。韦医监说这两日三媳妇最好不要挪动,我已经让人在次间备好了。“
说着,太夫人的目光转到了安安静静偎在三娘身边的裴琪身上,瞧见他的襟前膝盖处还有些擦破的痕迹,不禁疼惜道:“这孩子,也委屈他了。”
三娘拢拢裴琪的小肩头,一笑作罢。
太夫人瞧着心中一动,扶着康妈妈的手就要站起身,谁知,脚下一软,身子竟有些虚晃。
“太夫人!”
“母亲!”
三娘和红绡忙帮着扶稳了太夫人,却听见身后“砰”,瓷器落地的碎裂声。
是大夫人,脚刚落进屋里便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惊,碰掉了水杉手里的药碗碗盖。
立即有小丫鬟过来收拾了。
“母亲,您觉得怎么样?”大夫人收了惊色,露出些笑意赶过来,扶着太夫人坐回了原位。
太夫人倦态浮生,略定定神,勉强笑道:“没关系,人老了,就是这样。”
康妈妈瞧着,忍不住多了几句嘴:“琪哥儿病了几日,您就跟着陪了几日,再好的精神也是撑不住的,这会儿三夫人又……”
太夫人一个眼色扫过去,康妈妈忙闭了嘴,神色却还是有些忧虑。
三娘低头看看偎在身边的裴琪,思量片刻,不好意思的笑着开口道:“母亲,三娘近日正想给琪哥儿做件外衫,不如让琪哥儿在梧桐苑住几日,也省得三娘手艺不精,琪哥儿穿了,落人笑。”
太夫人老怀安慰:“也好,有你看着,我也放心。康妈妈,把琪哥儿常日里爱用的送过去。”说着,瞧定了裴琪一笑,“别忘了咱们琪哥儿的小木剑。”
裴琪表情雀跃,一耳朵塞得满满的,全是那句“在梧桐苑住几日”,太夫人的话只在他耳边溜了一个圈儿,就淹没在了欢喜之中。
等着看过三夫人离开荣沁居,三娘只觉得月复内虚寒浮升,痛意隐隐翻涌,这才想起早膳后自己似乎忘了喝药。
回到梧桐苑正屋,却见裴瑞正坐在交椅上,焦急的往外看,瞧见三娘、裴琪进来,神色蓦的轻松下来。
三娘心中微喜,面上却不显露:“琪哥儿还没用早膳,我还要有事,你陪着他再用些吧。”
裴瑞面上有些犹豫。
“夫人。”辛荷带着辛家嫂子进了屋,眼睛红红的,似是哭过,“奴婢的爹病重,奴婢想回家看看,望夫人成全。”
辛荷说着,就要跪下。
三娘一惊,瞧着辛家嫂子也是凄凄哀哀的神色,心里有些不安:“红绡,去拿五十两银子给辛荷带上。”
“夫人……”
“去吧,不必多说,请个好郎中才是正经。”三娘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安慰道,“安心回去尽孝,我这里你不必挂心。”
辛荷悄悄抹去泪,与嫂子一起向三娘施了礼,这才随红绡去拿钱。
裴瑞身边的小厮还算机灵,见辛荷她们进来,早抬了裴瑞领着裴琪去了西次间。
三娘有些疲惫的坐了交椅,端起案上的茶想喝,倒了一杯,却是冷掉多时的。
“绿珠她们呢?”三娘倦怠的问屋里一个小丫鬟。
“姐姐们都随老爷出去了。”那个小丫鬟还是不谙世事的年龄,说出的话带了些兴奋,“夫人,京兆尹来府,要查昨夜刺杀尚书右丞的黑衣人,据说有人瞧见那些黑衣人进了咱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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