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哥儿画的小鸡很特别,母亲帮琪哥儿做成玩偶,好不好?”
裴琪圆瞪着眼儿,好奇道:“是像大哥送琪哥儿的陶人儿吗?”
三娘怜爱地抚抚他垂下的发丝:“不是陶人儿,是布人儿。琪哥儿若喜欢什么颜色,就去让你二哥帮着涂上。”
裴琪端着画儿横竖瞧了会儿,忽然噔噔噔跑到裴瑞面前,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裴瑞迟疑了片刻,才沾了朱砂落下一笔。
楚姨娘也觉有趣,与三娘合计着,在东次间动手剪了大致的样子,忍不住做了半个时辰的针线。
三娘怕她带身子受不住,便让小丫鬟陪着她去东厢房瞧瞧。
不大会儿,红绡带着唐明辙的两个小子赶了回来:“夫人,唐明辙说让他这两个小子代他向夫人磕头谢恩。”
红绡话音儿刚落,那两个小子便跪了下来,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三娘瞧两人伶俐,便有些满意,“起来吧,都几岁了?”
年龄稍大的小子稍躬身,垂着眼说道:“奴才唐海一见过夫人,奴才是哥哥,今年九岁。他是弟弟,叫唐海二,刚六岁。”
三娘瞧着唐海一举止稳重,说话憨直,心里就有些喜欢:“以后二爷进进出出,你就陪在他身边,若有个拿不准主意的,就来报于我知道。”
“奴才定会尽心尽力服侍二爷,不负夫人所托,若有差池,奴才甘愿受罚。”唐海一话里透着认真,说完后,在屋里两个少爷身上瞧了瞧,便面向裴瑞行了礼。
三娘瞧着暗自点了点头,是个有眼色懂规矩的。
裴琪见有陌生人进来,早偎近三娘身边,瞧着唐海二打从进屋开始那双眼儿就滴溜溜转个不停,心里觉得好玩,便也一直盯着他瞧。
“母亲让他陪着琪哥儿玩儿,琪哥儿愿意吗?”三娘瞧见,便笑着指了唐海二问裴琪。
裴琪想了想,仰起脸来,问得郑重:“你会画画吗?你会像大哥那样骑马吗?”
唐海二倒不怵,眼儿睁得奇大,摇了摇头:“但我学什么都快,有人教我很快就能会。”
唐海一暗暗拉了唐海二的衣袖,小声叮嘱:“爹说过了,到府里要自称奴才。”
唐海二吐吐小舌头,神情很可爱。
裴琪离了三娘,往裴瑞身边走过去,走了一半,扭过小身子,瞧定唐海二不容置疑道:“你过来,我教你画画。”
唐海二瞧着哥哥点了点头,嬉笑着走了过去。
屋里人瞧着,面上都有了笑意。
“夫人。”红绡见人都拢到二爷、四爷那边去了,便走到三娘身边,“奴婢按夫人吩咐顺道给成府送了拜帖,成三夫人却说近日不便,恐怕会怠慢夫人。”
红绡把身子压得更低,附在三娘耳边说道:“奴婢听说成府正在与李家姑爷闹和离呢。”
“成三姐姐?”
红绡点点头,面有不忍:“夫人虽然赢了三日送成三姑娘回府,李家姑爷却在第二日就到成府要人去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尽了。成家三姑娘为了息事宁人,便回了李府,谁知,当日夜里水碧哭哭啼啼跑回了成府,说是成三姑娘受李家姑爷打,已经撑不住了。成府去了人闹一通,才瞧见成三姑娘,人只剩了半口气,成府不依,请了族里要和离。”
三娘心下凄然,成三娘若真能和离倒也不失是桩好事,怕只怕恶狗缠身,想要解月兑没那么容易。
正想着,三娘抹眼儿却瞧见绿绨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屋外廊下,正与一个穿戴不俗的丫鬟说笑着进了屋。
“奴婢汀香见过二夫人。”汀香行了礼,脆生生的说道。
三娘笑道:“你的病可好些了?”
汀香面上一热,笑中就带了羞涩:“奴婢谢夫人关心,奴婢不过是受了些凉,是我家夫人宅心仁厚,才容奴婢放肆了些。奴婢回府后知道张妈妈特意去瞧奴婢,好生不安,这才来谢过夫人,谢过张妈妈。”
“此事是由张妈妈引起的,陪个礼也是应该的,倒是汀香姑娘客气了。”三娘笑笑,“我这里有些玉露丸,是清肺止咳的,大嫂近日有些咳嗽,想着午后送去给大嫂的,汀香姑娘一来,倒省我了。邹妈妈。”
邹妈妈进东次间拿了一支精致水晶瓶出来。
汀香接了,笑道:“奴婢替我家夫人谢过二夫人,若二夫人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退下了。”
“那好。红绡,代我送送汀香姑娘。”三娘笑望着两人的背影离了视线,转眼儿问向一旁的绿绨:“你在留香园,可知道张武到底是怎么伤的吗?”
“夫人可见过了楚姨娘?”
三娘点点头,却不明所以。
“楚姨娘是张武带人掳来的。”
三娘一顿:“那他的伤……”
“去抢楚姨娘的还有一帮人,张武只告诉老爷,其中一人叫秦朗。”
秦朗?
是鹰目男的人?
三娘面上凝重:“老爷早就知道那帮人会去抢楚姨娘,所以才让张武去的?”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不过谷一说,那帮人抢了一顶轿子就离开了。”
“这样就很好,累你收拾这么半天,我心里感激得很呢。”楚姨娘笑着同秋茗一道儿进了屋。
三娘沉思片刻,起身迎了楚姨娘进东次间说话。
“是奴婢没有和夫人说清楚,奴婢夫君是随在二皇子帐下,他怕有人要利用奴婢做文章,便与姑爷提前打好招呼,在那帮人眼皮子底下演了一场金蝉月兑壳,那帮人抢走的轿中人是奴婢的贴身丫鬟。”
三娘释然,心中却有些异样。
同龄的孩子容易玩到一块儿,吃个午膳的工夫似乎更熟了些。
晚么晌,唐海一陪着裴瑞回了西院。
唐海二则同裴琪带着一帮陶人儿在梧桐苑中大杀四方,玩得不亦乐乎。
连着四五日,裴澄带刘姨娘宿在外头,间或请了其他姨娘相陪,那些姨娘也不过半日一天的就被送了回来。
这日一早,裴瑞和裴琪请安后留在了荣沁居,几位姨娘,闲坐在梧桐苑陪三娘说话。
正说着外头的见闻兴起时,仇姨娘带着几个武婢闯了进来,绿珠、绿绨见情形不对,双双护在三娘身侧。
“小茜,是不是你命人杖毙的?”仇姨娘语气冰冷,直视邱姨娘的目光让人毛骨悚然。
邱姨娘先被她这股气势震慑住了,缓过神来后,哂笑一声:“仇妹妹说的哪里话,谁是小茜我都不知道,怎么会无故杖毙呢?”
仇姨娘冷哼一声,啪一下扔出一只绣了缠枝桃的鞋子:“有人瞧见,你带人去了留香园,拖了小茜出去直接杖毙在园外,是不是?”
邱姨娘这才明白过来,笑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
“果然是你!”仇姨娘目光阴冷,断然截了她的话,一挥手,那些武婢隔开了其他人,把邱姨娘团团围住。
“别,仇妹妹,你听我解释。”看这阵势,邱姨娘蓦的白了脸,绵软了声调,惶惶的瞧着仇姨娘,她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丫鬟而已,仇氏怎么会动这么大的肝火,“不是我想杖毙她,是……”
“自家姐妹,有什么误会咱们坐下来把话掰开了细细说清楚。”三娘依然坐在交椅上,面色紧张道,“何必这样舞刀弄枪的?”
邱姨娘忙附和地点了点头,恨不能把柔白的脖颈点断。
仇姨娘缓缓侧首过来,直视了三娘一息,脚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邱姨娘。
“啊!啊!”
几位姨娘尖声惊叫,瞪大的眼睛直直的盯在邱姨娘身上。
邱姨娘木木的慢慢低头,肩胛错下一寸的位置颤巍巍的插进去了一支匕首,红艳艳的血顺着匕首一层一层浸出来,滴落在起伏不定的胸口,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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