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四处瞧瞧,立在了一人高的百孔虚实眼儿的削山石后。
衣裙悉索的声音渐近,走到三娘藏身处时稍停了停,又起步离开。
是红裳!
红姨娘?三娘一笑,怪不得小殷徐氏面色不对,原来根儿在这。这个红裳,果然小瞧不得!
只是张婆子说过什么话自己没有往心里去呢?为红裳办过的事……
“自己一个人在这乐什么呢?”
听到声音,三娘回头瞧见殷正豪下了游廊走过来,正顺着她的目光瞧空静的山石,便笑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二哥上衙日子不长,这官场的一套倒学了十足,妹妹佩服。”
殷正豪此时正是笑容满面,听了这话,笑得更是肆无忌惮:“妹妹嘴上功夫了得,我一直是甘拜下风的,却没想到妹妹的藏身功夫更是不虚让,窥听到什么,说来也让二哥洗洗耳朵。”
瞧他一副八卦的嘴脸,三娘有心逗上一逗,眼里笑意翻涌,定定的瞧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当然是成四姑娘和殷三爷的桃花趣闻,天作姻缘喽……”
三娘以为他会如以前似的追打过来,她笑着后退一步做了准备,却只见殷正豪生硬的笑了笑:“看来他对你不错,不然你也不会有心情拿我开心了。”声音闷闷的。
三娘一时有些怔愣,殷正豪似乎与从前略有不同。
“天冷,披上这个吧。”殷正豪从身上解下竹林劲酒披风披到三娘身上,语气微怨,“你的丫鬟呢?怎么不随身陪着?”
披风还带着些凉气,三娘漫不经心的说了辛荷的去向,随口问道:“二哥出门了?”
“帮二叔跑腿,去了趟安国公府……”
二人且说且行,走上游廊往花厅方向去,却没留意到水塘边望过来的那双桃花眼。
因是新婚,又带着裴琪,殷府没有留人,殷鸿介更是醉笑三分地把他们送上了车。
过了长寿坊,离国公府就剩一条街口时,牛车停了下来,一会儿就有婆子过来说话:“二夫人,二老爷有事先离开了,让奴婢跟夫人说一声。”
三娘透过绡纱瞧见一个瘦长脸的婆子笑模笑样地站在窗外,那种略有些鼻音中带着讨好的语气……是山石后与红裳说话的婆子!
秋茗看了看三娘,应道:“夫人知道了。”
牛车继续前行,进了东侧门,三娘等人在垂花门前下了车。
打发绿珠回梧桐苑,三娘带裴琪和辛荷、秋茗先去了荣沁居给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招手搂了裴琪在怀里,笑着问三娘:“府里都好吧?”
三娘微微一笑:“都挺好。知道您前几日身子不适,祖母和母亲特让三娘带了一盒紫灵芝,最是滋补调身的。”说着,示意辛荷把原木方盒拿过来。
康妈妈笑着接下,开了盒子让太夫人过目。
“都是好灵芝,往年这紫灵芝难得,咱们府里备下的就少,亲家这份礼,倒解决了我一个难题。”太夫人吩咐康妈妈收好,见三娘疑惑,笑道,“今日你不是请了按摩博士过来吗?是个刚入太医署的博士,他瞧了瑞哥儿的腿,说是曾见人治这样的腿疾的残方,其中就有一味灵芝,虽然治后不能如正常人一般,至少会行走自如。”
三娘听了一喜:“说了治腿疾的人在哪儿吗?”
瞧三娘高兴,太夫人神色安慰:“这个按摩博士曾是游方郎中,他说是在童子寺附近见过患腿疾的人,至于那位圣手,他因当时有事在身,没有多暇问及。”
三娘有些失落,转而笑道:“有先例在,总是个希望,我会派人在童子寺一带细细查访,早晚能有些收获的。”
太夫人也笑着点点头:“说的就是这个理儿。你也累半天了,回去歇着吧,琪哥儿先在我这儿,晚间再回去。”
裴琪早月兑开太夫人身边,跌声忙着让秋茗帮他把在伯府得的东西拿出来献宝,此时正在西次间。
三娘笑着应了,带辛荷回了梧桐苑。
刚近正屋,就见东厢房的丫鬟进进出出,脸上都带了些惊慌。
三娘忙赶了过去,半道上辛荷拉住一个小丫鬟:“楚姨娘怎么了?”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上半天儿,楚姨娘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呕吐不止,邹妈妈请了太医署的人来,瞧过后只说无妨,静心养着就行。可,可姨娘还是没止住,奴婢,奴婢还要去拿熬的药,姐姐……”
辛荷一脸忧色的放了她的手,小丫鬟匆匆离开了。
三娘神色微紧,脚下步子更快了。
进了里间,邹妈妈、红绡、绿珠都守在这儿。
“夫人,老奴请示大夫人后请了太医署的……”
三娘摆摆手,示意她知道了。
快步走到床边,三娘瞧着楚姨娘面色腊黄,神情痛苦,心里一疼,顺势坐了床边,柔声问道:“现在可好些了?”
楚姨娘虚弱地笑笑:“妾身,妾身……呕……”
一旁的小丫鬟还没来得及端痰盂,楚姨娘就止不住又吐了出来,异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夫人,您到外间略坐坐,待奴婢们先清理干净您再来。”绿珠瞧着不好,一把拉开三娘,才没有溅三娘身上秽物。
三娘本想拒绝,瞧见屋里忙成一团的样子,暗叹口气,招了红绡出来问话:“上半天儿这屋儿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红绡面上也是着急,蹙眉想了想,说道:“早膳后罗依娘和莫姨娘来瞧楚姨娘,被奴婢挡在了门外,她们带来的点心,奴婢收了起来,也没敢给姨娘用。后来奴婢一直陪着姨娘做些轻巧的针线活,姨娘也是有说有笑的。”
“直到有婆子来报,有个叫烟儿的丫头说是姨娘的故人,来求见姨娘,姨娘才有些心神不宁。那个丫鬟来后,姨娘遣了所有人下去,单独和她在里间说了半天,后来那个丫鬟走后,奴婢进去伺候,就见姨娘神色有些不对,还没等奴婢反应过来,姨娘就开始呕吐不止。”
“那个烟儿呢?”
“随着报信儿的婆子走了。”
正说着,有婆子来报,张武在外求见。
三娘叮嘱红绡用心伺候着,自己带了辛荷回了正屋,拉上屏风,才让人把张武叫了进来。
“奴才办事不利,请夫人责罚。”
“这话怎么说?”
“奴才奉了夫人的命,跟踪绿绨,却在出了城门后失去绿绨的踪影,奴才找了半天都没有绿绨的影子,又无颜回见夫人,只得在城门守候,就在一刻钟前,奴才瞧见绿绨的身影,追着她到了长寿坊。见她跟二老爷说了什么,二老爷便随她一道走了。奴才怕误了回夫人话,便没有追上去。”
三娘暗自想了一回,才问道:“你当真瞧清楚了那是绿绨?”
“千真万确,奴才敢用脑袋担保。”
“好。”
屏风后的人影微动,似乎准备要起身。
“你的伤,好了?”
半屈的腿又悄悄放了回去:“是。”
“你这伤……”三娘想了想,转开了话题,直截了当道,“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明日就让张妈妈来上差,没别的事,你就先下去吧。”
风后的张武这才屈腿起身,离了屋子。
“去瞧瞧楚姨娘怎么样了?若有好转,即刻来报我。”
辛荷纳闷的瞧了三娘一眼,应声“是”便出屋去了东厢房。
知道楚姨娘是心里揣着事才引发的呕吐,三娘反而不那么担心了,有事就有因,揪出了原因才能对症下药,现在就盼着楚姨娘好转后开口告诉她了。
稍歇了歇,三娘自己换了身家常窄袖衣衫,往小厨房走去。
看奥运女单羽毛球夺冠,差点误了更得时间。话说中国羽毛球帅呆了。嘿嘿,晚安,看奥运的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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