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不愈的木姨娘还是没能熬过三月,日夜照顾她的邱姨娘也身患急症,随着木姨娘一起以姨娘的规格下葬,裴瑞、裴琪作为庶子,为二人哭丧了一把。
而后这件事便被分府的热烈话题给淹没了。
三月三过后第五日,族内的耆老果然到了国公府,客居在府内的鹤松园。
三月十日便开始了品搭产业的事情。
也不知是事先有了筹划还是裴澄两兄弟有心相让,除了公中的一千亩祭田和先夫人名下的田产、店铺等,府中其余产业裴澄裴宽两兄弟只拿了四成,剩下六成均分给裴沅、裴泽,而裴泽名下产业包括日后给元娘置备的陪嫁,所以算起来四兄弟里分府后占了大头的居然是裴沅。
裴宽提出来以后,裴沅神色有些怔愣,似乎他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老国公爷历年收藏的古书断本、珍玩器具,除极个别罕有稀见的作为念想归了太夫人名下保存外,其他的则由四兄弟均分,也是留念老国公的意思。
……
虽然没有大的争执,这样一一对接清楚,也还是用了七天的工夫数说明白,又用了一个多月时间才把账册等物交割清楚。
“族里这些年闹分家的也不少,可真像府上这样平平和和谦让着分过去,明面暗下都如此清楚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将近七十的六太叔公在花厅的宴席上笑眯眯的对太夫人说,“还是府上教子有方啊。”
太夫人笑容未动,举杯敬了六太叔公,族里对她这个皇上上下来的平妻向来不看重,如今有这番话也是难得了。
分家品搭已成,明日这几位族内耆老就要离开了,太夫人特意在荣沁居花厅内设宴款待几位耆老。此次分府,她看的分明,裴宽一如既往的宽厚有度。对裴沅更是照顾有加,她不是不明白这都是看在她的面上,可提出分府本就是她对裴沅有愧,是以最终她也没提出异议来,只是让她没有想到了是裴澄居然也没有提出任何不同的意见来。
接近四月尾声的时候,三娘他们开始收拾东西陆陆续续把东西搬往大业坊别院。
一迈进五月门,二房的人便辞了太夫人和大房、三房,成了继四房之后第二个离府的。
在大业坊别院的侧门下了车,三娘随着迎出来的刘妈妈一路走到正房前。瞧着院子里一草一木,想到自己日后就要在这里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心里忽然有种雨过天晴的豁朗明净。
“还记得你在这里扮起刘氏捉弄太子一行人的事吗?”裴澄无视院子里乌压压的人,径自牵了三娘的手进屋。在记忆里他佯作吃醉的那张交椅上坐下,搂了三娘在怀里,笑道,“连我都差点被骗过去。”
三娘略有些不自在,外面还有那么多的下人,这屋里还没收拾完,挣扎着站起身,话却说得很溜:“老爷是在羞妾身演技差了?”
瞧她只是起身,没有远远避开自己的意思。裴澄一笑:“是好奇,你怎么会扮的那么像,就算刘氏本人在,也不过如此。若不是有辛荷、绿绨守在你身边,我也不一定能瞧出来。”
三娘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前世缺了右手。自己是被人喊着“怪物、怪物”长大的,小的时候便开始有些孤僻,经常躲在屋子里听别人说话,一来二去,寂寞难耐的时候便开始模仿别人的声音、神情、动作。当作还有人愿意跟自己玩……三娘嘴角微微上扬:“妾身喊丫鬟们进来收拾吧,早些收拾完,也好准备午膳。”
瞧见三娘刻意掩饰眼中的哀凄。像是她突然把自己的气息完全收敛,要于世隔绝一般,裴澄心底微慌,像是触模到了什么秘密,目光微凝,却没有点破,依然笑道:“好啊,我还等着你的‘红颜俊友’呢。”
三娘忽然想到自己那次为了避开他的刻意调笑,胡乱扯出的一个菜名,没想到他还记得,不知道为什么,三娘心里忽然一暖,觉得眼前的裴澄那双桃花眼变得温润了很多。
是夜,裴澄极尽温柔,让三娘觉得自己每一寸皮肤都要在他的律动中化成春水了……
第二日陪裴澄和两个孩子用完早膳,送裴澄出门做事之后,三娘在刘妈妈的陪同下在别院里略走了走,这才对别院有个大致的了解。
别院看着是三进的院子,在西侧却有个不小的花园,花草茂盛,山水俱全,还有处三面环水的精致小榭,三伏天在这里避暑倒是很合宜。除此之外,花园内还有两处小院,三明五暗的正房,还有各有两处厢房,整洁简单,三娘想到了裴瑞,吩咐刘妈妈收拾出来,即日让裴瑞搬过来,连法真师傅也暂时屈居于此,方便他治疗。
另一处她则打算给裴琪留着:“是男孩子,总要独自有个院子的。”晚间一番**后,三娘倚在裴澄怀里,说着家长里短消解疲乏,只是她的话音总是不自觉染上了些娇媚,听在裴澄耳朵里,自有别样风情。
“你说留着就先留着。”裴澄笑着吻了吻泛着粉红色泽的娇女敕面庞,“明日路外傅就过来了,也安排在裴瑞的院子里吧。”他说着手已经伸进了三娘小衣,感受着手下清晰地骨感,眉头微蹙,“怎么还这么瘦?韦医监不是说好了吗?”
“哪有那么快?”三娘笑道,“侵体的香味消除掉,也要一段时日的休养。”又急急说了一句,“妾身一切按韦医监说的在做,老爷不必担心。”
像是要堵住他的嘴一般,裴澄失笑,他事后知道了莫姨娘处心积虑想要害三娘的事,不禁有些后怕,惊怒之下就要收了莫姨娘的命,还是三娘百般拦着才作罢,只是他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三娘,莫氏不能留。”语气严肃的强调,“对一个时刻想着害自己的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害。我不能拿你跟孩子的命做赌注。”
听裴澄提到莫姨娘,三娘的身子颤了一下,又重新依偎过去:“老爷放心,妾身不会拿身边任何人的命来冒险,莫姨娘搬弄是非的联系早在搬出府的那一刻就被妾身截断了,妾身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伤害别院任何人的。”三娘接着无声说了句,“而且我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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