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而又陌生,但是让索菲亚确定她真的回来了。
不断地有人上来又人下去,何尝不想是她的人生,人来人往终是过客。一站又一站,终于听到售票员清亮中夹带沙哑的声音,“荷花市场快到了,下车的旅客下车门等候。”
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她几乎能听到心跳碰击耳膜的声音,晕晕乎乎的在人潮的汹涌中下了车,没走几步就看到拱形的市场入口的抬头上那四个大大的字——荷花市场。
荷花市场的形成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何仙姑在未成仙之前曾经外出路过这里,看到此处景物单调,一时兴起从手提的花篮中洒下了一把荷花的种子,成就这里的十里荷花。每当荷花盛开的时候,方圆几十里都弥散着荷花说沁香久久不散。
许多文人骚客来这里游玩欣赏景致,小贩们也蜂拥而来,人气越聚越多,后来这里就形成了市场,因为是因为荷花而形成,也是为了纪念何仙姑,这里就被命名为荷花市场,在荷花池那里还特意竖立着何仙姑手提荷花篮的雕像。
前世她妈妈就是在荷花市场做玉石生意,她自从跟着妈妈生活以后也时不时在那里帮忙,从那里她慢慢的了解了玉石,爱上了这些有故事的石头,对它们倾注了自己的感情。它们也没有辜负她的用心,同样成就了后来的她。
周围的一切熟悉中透露着陌生,奇怪她记得前世在入口的地方是一家专门卖陶瓷的,怎么现在竟然变成了买古董的,难道是她记错了吗?还是……
索菲亚几乎不敢想象,眼睛发直的朝着记忆中的那个地方走去。两旁的店铺已经关门了,市场里边只是穿插的只是过路的行人。或是住在附近出来闲逛的住户。
来到记忆中的地址,店铺的落地门已经落下,抬头望着店铺的门头,玉满堂,她高高悬挂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去,不知道哪里出来差错,导致现实和记忆还中有了差别,但是不管怎样,只要玉满堂还在那就好。她不是圣母。管不了那么许多人,只要自己的亲人还在就好。
明天,明天她再来。
索菲亚就近在附近找了个小旅馆,虽然很小。但是还算是干净。一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其实知道玉满堂存在后,并且没有人,说实话。她松了一口气,虽然想象了无数次重逢的情景,但是真正到了面对的时候,她真的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情绪面对,如果真的在玉器店里看到曾经的她。她会怎么样?她不知道。
在床上折腾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就做梦梦到前世见爷爷最后的那一面,满院子飘荡的白色的布,灵堂前爷爷的棺椁,她一个激灵吓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直愣愣的看着天,直到寂静的大街开始慢慢的热闹,太阳打着哈欠告别周公,爬了出来。
胡乱的洗了把脸,走出了旅馆的大门,前台的大妈头一点一点的,索菲亚的脚步声,并没有把她从睡梦中吵醒,这就好,省得那个大妈又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不是她刻意释放出来的冷气,昨天那个大妈非拉着她把她祖宗八代打听清楚不可。
让习惯了外国人各扫门前雪注重**的她,差点没被她逼疯,虽然知道她没有什么坏的心思,但是有时候并不是有坏心思的人才会办事,好人同样也会办坏事的。
随便找个早餐店解决完她的民生大计,味同嚼蜡只是机械的忘嘴里塞着东西,自从三岁坚持下来,除了条件不允许,例如是坐火车坐飞机,晨练没有拉下来一次,但是今天早上她实在是静不下心。干脆就没有晨练了。
又胡乱的逛了一圈,算算店里的门这个时候差不多也开了,索菲亚往金玉堂走去,越接近店门,她感觉心就快跳到了嗓子眼,浑身发软,再次吐咽了了口口水,才抬起沉重的脚迈出了最后一步。
缓缓的抬起头,透过玻璃门,她直愣愣的望着玻璃门内忙碌的身影,那真的是她,真的是……
今生的多少次期盼终于成真,刹那她泪如泉涌,嘴角缓缓的扬起,就像是雨中的荷花,清纯而又美丽。
抬头臻首,微笑婉转,得意时候不自觉扬起的眉,那么的梳洗,曾经她在镜子里看到过无数次。眼泪不知不觉滑落到她的嘴角,滑进嘴里苦涩的味道,让她蓦然感到心安。
“姐,这个镯子是和田玉,你看这玉石的颜色,透明度。”而且这款也很适合你的肤色,趁的肌肤如玉,而且玉养人……”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个老客户让给方珊珊介绍一款玉镯,正在给客人介绍的她感觉似乎有人在看她,似有所觉的她把头伸向了门口,玻璃门外站着一个瘦高个子的女孩,带着一顶鸭舌帽,望着店内她的方向泪流满面。
奇怪,她应该不认识她才对,此时的方珊珊好奇心还比较重,“姐,不好意思,稍等一下,张姐,你先陪姐一下,我出去下。”方珊珊起身朝门口走出,她就低个头开了个门,再抬头的时候门外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影,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她出现幻觉了。
又向左右走了一段距离都没有发现刚才的那个女孩,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回到店里问别人,大家都说没看到,难不成大白天自己见鬼了?想象力丰富的方珊珊不禁打了个冷战。
索菲亚蜷缩在墙角,当方珊珊出来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想都没想就躲了起来,看着她追到店外,在街边徘徊,她知道她是在找她,她不知道怎么就是不愿意面对她,也许是怕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吧,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不和她说话,自己仍旧还可以奢想不属于她的亲情吧。
不过她真的记不起来,前世自己这幅打扮的时候究竟是几岁,就知道大概十来岁左右,毕竟没有谁会特意的去记发生在自己生命中的每一件事情,除非是那些对自己影响比较大的。不管怎么样,不管这个时空怎么变化,她存在就好。
从石城到爷爷住的就没有公交车,只有些短途的汽车,而且汽车到站的地方离爷爷的家还有五公里左右的路程。
到村里根本就不通公交车,坐车也只能做一段路程,剩下的五里左右的路必须靠自己的脚走,最开始的时候她每次回家都是提前打电话回家让爸爸来接她,到后来她几乎就没有再回过家,逢年过节就让秘书给送一些节气的东西或是给爸爸的卡上大一些钱就算是完事。
记得那时每次接到电话的父亲总是早早的等在路口,现在想想爸爸也许不是不爱她,只不过是不会表达,父爱如山,年少的自己不会品山,等她会的时候又没有时间了,原来前世的她竟然错过了这么多。
十点多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灼热的温度几乎能把人烤焦,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擦了擦头上的汗,索菲亚没空搭理太阳,心心念念着爷爷,不知道不说,一见到前世的自己,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个老人。
不管再远的路程终于个终点,索菲亚终于走到村头了,村头的那颗大树还是依旧的枝繁叶茂。
近了,近了,她终于看到,那个在大树底下摆方的老人,记忆中模糊的面容一下子清晰了,她用眼光描摹着爷爷脸上的每一条皱纹,消瘦的脸上颧骨分明,一股郁色盘恒在他的眉头,她眼睛连眨都不舍的眨,她怕她一眨眼爷爷就在她的视线中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很委屈,泪大颗大颗的落下,真的好想好想一头扑进爷爷的怀里,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理性。
方老头时不时的抬起头望向村口,他很奇怪这个小姑娘怎么站在那里一直望着他们亦或是他,大概和姗姗一样的年纪,一看到这个年纪的孩子他就会想到他们家姗姗,方老头不由起身向索菲亚走去。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情感终于战胜理智,索菲亚一头栽进了方老头的怀里,嚎啕大哭,起初方老头楞了一下,这孩子的哭声让他听着心里一阵阵的泛酸,伸出干瘪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孩子,哭吧,有什么委屈难过都哭出来,哭出来就没事了。”
爷爷的怀抱虽然没有乔安斯的清香,但是干爽的太阳的味道,让她感觉很心安,在心理默默的念叨着,“爷爷……爷爷……爷爷……,我回来了,姗姗回来看你了,姗姗回来了……”
老人们都同情的望着哭倒在方老头怀里的索菲亚,都关切的安慰,“孩子,想开点,以后的路还长,没有过不去的坎。”
在彼岸的乔安斯忽然感觉一阵心揪着疼,弯下腰,一会这真疼痛就过去了,这是据说这次出任务伤好之后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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