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花脸上长了脓,起初只有一颗红色痘痘,越来越严重,知道蔓延到了脖颈,脸上已经被那些泛着黄绿色恶心光泽的脓包所包围占据了江山。
找了多少有名气的大夫都没有用,那些被李如花驾着刀在脖子上的大夫们,只会摊开双手说李如花身上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可能那啥纵欲过多,掏空了身子,身子骨有点虚,谁也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被青叶拒绝了以后,李家老父满含着泪水把宝贝女儿给拉扯回了家。
李如花看着光亮镜子里的自己,再也不是原来那姣好的容貌。原先成天喜欢黏着自己的侍郎们,现在虽然还是温柔地安慰着她,可是他们甚至不敢看着她的脸说话。眼神四下里漂移,口中却是依旧说着山盟海誓,身体的侧向却是彻底的暴露了自己想要逃离她的**。
她伸出保养的很好的玉手,模上了凹凹凸凸的脸庞,手下传来粘稠液体的质感以及已经开始溃烂出现红色烂肉的坑洞。那质感让她不禁想起了幼时模触癞蛤蟆时的触感,恶心的想要吐出来。
她从喉咙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哗啦一声,手臂一甩,把梳妆台上的所有的东西,胭脂、水粉、镜子全部都摔到了地上。镜子碎成了一块块亮晶晶的片子,却还是很不识相的照出了她更加丑陋的模样,气血上头,红红黄黄绿绿,更加丑态白出。
心中压抑着无数的怨恨,想起青叶临走之时的无情话语,咬牙切齿,龇着牙恨不得扑上去饮毛茹血。他是多么的冷情冷血的一个人啊,她为了他绝食抗议、她为了他想要舍去那么多的侍郎、她为了他和父亲翻了脸,满腔沸腾的热血全部都献给了他。
她喜欢他喜欢的发狂,他到哪里她就跟去哪里,他去那么高的山上采药。通过山上的路太崎岖,她求父亲出了大钱,赶着时间驱使了大量的劳力,连着夜修出了平坦的山路,怕用砖头铺就的山路脏了他的鞋底,脏污了他飘逸的青袍。她又命人从千里之外运来了海边的细沙,从头到尾全部都撒了个均匀。
可是他呢?非但从来没有领过一丝情,她雨天里陪着他采药,怕他厌恶。就在远远的地方撑着伞看着。他低头采药的背影太清秀了。说不出来的独特气质,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是安逸清净温和的。
他竟然给她下毒,毁了她的容貌!
他不给她治,他对自己说着狠话。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除了那天拒绝自己的话甚至还从来没有和她好好的说过一次话。
她知道他厌恶女人,讨厌和女人接触,甚至不能容忍有女人靠近他五步之内,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她想她愿意等,愿意等到他慢慢的适应,慢慢的缩短距离,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爱上他,如此深深不拔。
她的眼睛框子很快的红了起来。敛下了眸子,低垂着眼睛恰好看到地上镜片折射出来的自己,在她的脸上照出来一块块的光片,闪亮灼人,她的皮肤火辣辣的,她心里已经绝望到了极点。她看着那丑陋的一角,心里无端的生出毁灭一切的**来,不断地膨胀,不断地膨胀,整个胸腔被挤压的满满的。满满的。
极点就要到了,爆炸就要来临。
她现在只觉得,此时要是有一锅滚烫沸腾的热水一股脑浇到她的脸上才好。才能和她身体内的温度达到平衡,才能止住她心中肆意碰撞的暴虐气息!
她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一小块碎片,握在手中,紧紧的捏住,血珠蛇样地顺着指间的缝隙滑了出来,她的心中蓦然的感觉到一阵快感。
她红着的眼睛有些失神,找不到焦距。她的手缓缓的上升,捏着碎片的尖利边缘慢慢地抵上脸,已经陷进去了半分,身体内殷红的血液滴答滴答流出,从身体深处流出来就好像冰块慢慢融化,叮咚叮咚的声音,好听极了,如花陶醉痴迷的想着。
咚咚咚….有敲门的噪音。
李如花褪了色月兑了毛的眉毛皱了起来,是谁,来打扰她享受的一刻。
李如花没有应踩,门板啪嗒啪嗒的拍的更响了,急躁的让人烦闷。
滚!李如花张开嘴巴,苍白着莲。想要大声的吼外面的人滚走,张开喉咙却又发不出声音。好久没吃过饭了,李如花脑袋里突然冒出这样的话。
门板被人一脚大力的踢开,有黑影冲了进来。
她手中的镜片被人伸手过来抢夺,她哪里愿意,胡乱挥舞着手臂要推开来者。对方抢的更加凶猛起来,毫不留情,李如花积聚的怒火爆发了起来,什么东西都敢抢,全都不想活了!
她猛的蹿了起来,手腿上没有力气,就拿脑袋去顶,顶上一个坚硬的胸膛,被来者一把抱在了怀里。再也挣月兑不开,心头恨意一闪,眼睛一红,手中用力一送,把碎片狠狠地扎了进去。
感觉到手上温热粘稠的液体,李如花安静了下来,哗啦一声被拦着腰抱得更紧了,满口鼻息都是坚强胸膛的气息。那温度暖暖的,李如花彻底的没有了动静。
她已经认出了这怀抱。是她新的十八郎,那个平时脸白胆小,却又极怕疼痛的十八狼,怀中温热的血流还在不停的流出来,浸湿了他们紧紧靠在一起的衣服。
“你来做什么,还没看够这张脸么?”你不怕么!”李如花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十八郎,满含恨意的嘶吼着。
十八郎什么都没有说,清秀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她,不发一言。那双眼睛却像是在高手她,他知道,他的疼她都知道,他全部了解。
李如花暴躁地跳了起来,猛地狠狠蹿了一脚,手指门板碎了的大门口,嘶声吼道:“你给我滚!你知道个什么玩意!我的脸没有机会好了!没有机会了!你现在还想想接着看我的脸吗!不要假情假意的过来,给你的银子自然还是会给你。”
十八郎的眼神有些黯淡,嚅动了嘴唇,咬了下去。但是还是一直看着李如花,眼睛一直盯着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她丑陋的脸。
李如花看着那双直视着她脸的眼睛,心里面涌上来一阵羞耻,伸手就要挡着他的眼睛:“看什么看!滚!”
李如花伸过去的手被十八郎拦了下来,手腕被紧紧的扣住。李如花第一次觉得她的十八郎有这么大的力气,她完全反抗不了。她听到十八郎有些干涩还很年轻的声音:“我不介意。”
李如花很是愤怒,怒上心来,一只手被十八郎拽住,那就甩上另外一只手,右手啪嗒一声清脆地响了起来,十八郎白皙的脸上出现了红红的五个巴掌印记,根根手指分明。
“你是什么东西!用得找你来介意!不要给我说什么好听的,我不会再给你什么好处。”她的那些侍郎服侍她是为了什么,她很是清楚,不就是想她在父亲面前给他们讲几句好话,他们的前程就一片光明了。
十八郎松开了捏住她的手臂,李如花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是这样。
却没想到,下一瞬间,柔软的腰背再次被人紧紧地箍了过去,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唇上就已经覆盖了两片柔软,侵入的气息猛地传了过来,让她的心神不由地一颤。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心中生了出来。她猛地反应过来,双手抵住那个还在流血的胸膛,拼命地抵抗,手指乱动按到了那处碎片的伤口。
在口中肆意侵略的气息闷哼了一声,终于松了开来。李如花听到耳边那个干涩嘶哑的声音:“那我证明给你看。”箍着她后背的猿臂还是没有松开来,依旧紧紧的,没有一点药松开放软的迹象。
李如花突然之间两只眼睛流下了滚滚的泪水,满腔的委屈涌上了喉咙,她埋在十八郎的怀里,哭囔咽呜的从喉咙中冒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不替我治。”
十八郎眼中闪了一下光芒,收拢了双臂,在如花的耳边柔声道:“为什么他不给你治?”
有人询问,如花更加想要把心中满腔的委屈全部都吐出来:“他不理我,他在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猫妖说话。”说到这里如花的声音更加的怨恨,“那个小猫妖有什么好,为什么青叶要和她讲话,她死了才好呢!”
“她?”
“恩!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不知道是那个破烂角落里出来的贱妖精!”
“还有一个被冰封在冰块里面的男妖,长的还行,不过没有你漂亮。”李如花突然回应地搂了搂抱着她的十八郎。
十八郎白皙的脸透过李如花的肩膀,脸庞紧紧地贴着她的脸,温热的热量传递了过去,在她的耳边轻声安慰道:“没事,你再去试试,让家主大人去找找白庄主,一定能让他治你的,再想想办法。”
这话就好像点燃了一根鞭炮的导火线,把李如花的怒火又勾了起来:“那个白狂也就只是长的好看,就只顾着和那个花子玉在一旁看着,都没有帮我说过话,枉费我父亲还给了他那么多的产业!”
花子玉?十八郎修长的手安慰地拍着李如花的后背,清秀的眼睛看向了远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