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住的房子是林家最大的一处院子,东西有五六间厢房,院子里还有一个小花园。此时那些家眷们三三两两,有坐在那聊天的,有看风景的,还有在夫人房间打量的,目光中的表情也是各异的,有惊喜有感叹有贪婪。
当林玉贞牵着林雪贞的手迈入院子里时,众人都安静下来,因为她们看到了一个恍若神仙一样的美人,步履轻盈,体态婀娜,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穿着明黄的裙衫,雍容如盛开的黄牡丹。
“新娘子真是漂亮。”
“太漂亮了。”
“哎哟,还让我们怎么活哟。”
“真是个大美人。”
大家纷纷议论开来,对玉贞的美是赞不绝口。玉贞只是很礼貌地给大家点头微笑行礼。
雪贞本来是和玉贞站在一起的,可是看到众人的眼睛里只有姐姐时,她的自卑感油然而生,她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了玉贞的后面。
众家眷围着玉贞问长问短,谈得很热闹,雪贞则像个木头人似的立在那,不知是要进还是要退。
“雪贞,你忤在那做什么?还不过来跟舅母还有姑姑们行礼问好?”林夫人从屋里和几个年长的女人听到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林夫人看到眼前的情景,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林夫人这一说,大家都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了看雪贞。有林玉贞这个美人立在那,此时再看雪贞,穿着和姐姐一样的粉色衣服,因为身材有些丰满,所以衣服有些紧身,不如玉贞的苗条修身。雪贞本来换过之后想月兑掉的,但玉贞说不可以让亲戚等的太久,于是就勉强穿着过来了。
看到姐姐的身影,她感觉自己真的很丑,像东施效颦一样。此时她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雪贞,快过来,这是你的舅母。”陶夫人口中的舅母其实是自己的嫂子,雪贞不认识,只好硬着头皮过来行礼问好,因为衣服太紧了,她蹲不下去。林夫人有些不悦,笑着说:“孩子从小娘亲就去世了,有些不懂规矩,嫂嫂别生气。”
舅母笑着说道:“哪有生气,人家是要嫁到陶家的新媳妇,我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只是希望以后见到我别不认识。”
雪贞见一院子的女眷,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她却像个猴子被她们围观议论说笑,她想马上就离开这里。
一位姑姑对林夫人说道,但声音大的院子里每一个人都能听到,深深地刺痛着雪贞的心。
“陶家会看上雪贞吗?这嫁过去也是受罪,我看陶家的三公子配我们玉贞还差不多,真是可惜了这门姻缘。”
林雪贞不等林夫人说话,就走到这位姑姑面前,声音颤抖地说道:“姑姑不知何出此言,难道长得不漂亮就是罪过就嫁不掉了吗?我看姑姑年轻时也并不见得多漂亮,不也有儿有女吗?不知你的婚姻可惜了谁?”
雪贞不知自己从哪来勇气说这番话,她还没感觉心中的恶气出来,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混帐,真是个没教养的丫头,怎么可以这样和长辈说话?”这一巴掌是林夫人打的。
林雪贞捂着脸,眼泪丝丝的,她咬紧嘴唇告诉自己不要流泪。
“哎哟,你怎么可以打孩子呢?这传出去多不好,都是我的错,大喜的日子这么一闹多不吉利呀。”那位姑姑有些发虚地说道。然后她推着雪贞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雪贞,你还是先回去吧,夫人也是在气头上,你别生她的气,都是我不好。”
林雪贞没有说话,她被推到院子门外的时候,心里才感觉轻松点,此时她在心里还感谢这位姑姑,要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呢。身后是哈哈的说笑声,雪贞走了很远还能听见。
肖妈妈在房间里收拾东本,看见林雪贞捂着脸哭着跑了回来,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上去,拔开她的手,看见有鲜红的五个手指印。
“哎哟,哎哟,这是谁打的,真是要人命。”肖妈妈想给她吹一吹,感觉没有什么用,就慌得去找药膏。
“是大娘打的,她让我过去就是想羞辱我,是不是因为没娘亲就要让他们这样欺侮?”雪贞越想越气,越说越委屈。
“哎哟,别哭了,刚才的妆画的多好看,你看都哭花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大夫人可不是个善良的人,你看我的话应验了吧?”
“哎,”雪贞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是我不好,听到别人夸赞姐姐漂亮心情也不是太好,和长辈们说话也没有礼数,大娘打我也是应该的。”雪贞为大夫开月兑道。
肖妈妈就知道雪贞会这样维护大夫人的,她也懒得再说下去了。
我去找个凉毛巾沾点水给你的脸冰一下,别留下印子。肖妈妈想不成亲还没这么多事,现在怎么这么多事呢?
雪贞坐到镜子前望着自己的左边脸有些肿了。一模还很疼,她后悔自己逞一时的口舌惹来大娘的不高兴。雪贞就是这样一个人,遇到什么问题都会很快的原谅别人,总是从自身找问题。认为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自己。
她忍不住又用手指模了一下脸,突然看见自己的左手上有小红点浮现。她心里一惊,难道是蚊子咬得吗?
顺着手指向上望,手腕上也有零星几点,红红的像用胭脂点上去的,她下意识地把袖子往上挌了一下,看见手臂上也有,她慌得就叫肖妈妈。
肖妈妈正在院子里汲水,听到房间里雪贞大喊大叫的,放下手中的盆就跑了进来。
“小姐,你怎么啦?”
雪贞把胳膊伸给她看,然后问肖妈妈自己是怎么啦,不会是要死了吧?
肖妈妈笑着说:“傻孩子,你这是过敏,你小时候只要一触碰到虾就会过敏,身上胳膊上就会这种红点子。对了,你什么时候吃虾了?”
雪贞摇头说:“我没在外面吃过东西,到大娘那,就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话,连口水也没有喝。怎么会虾过敏呢?”
肖妈妈想了想道:“大夫人爱吃虾,刚才不会是没洗手打的你,所以才会过敏的。”
雪贞说:“怎么会呢?大娘最爱干净的了,再说了家里还有这么多客人呢?不会的。”
肖妈妈想想也不可能,她沉思了一会,然后凑到雪贞身上仔细地嗅了嗅,闻到衣服上有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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