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即使是过了五年,这间小小的审讯室还是像是原来的模样,灰白的墙壁,算不上多么明亮的灯光,还有那角落上持续的显示这运行的红的光点的监视摄像头,上一次苏白坐在这个位置上面的时候,不多久自己的命运轨迹便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而这一次……
顾文志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额头上面的冷汗簌簌的直往下冒,不仅仅是因为之前在苏宅的时候苏烨对他说的那句话,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是权翎宇的妻子,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样的误会,就算是对方真的想杀人灭口,那么大可以采取一种更为妥善的方式,自己这是一不小心便被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当成了枪使,若是自己之前在苏家的时候没有及时的改变态度,或许最终遭殃的人,还会连带上他一个。
苏白已经保持着冥想的姿态很久了,顾文志也不敢怎么去催促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反反复复的翻着手中的资料,没有一处地方可以帮助沈白洗月兑罪名,这现在是他最为头疼的事情。虽然从进来了这里之后眼前的女子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可是她假死hi是什么都不说,自己也还是要使出浑身解数去解决这一件棘手的事情。
这样的沉默的对峙已经持续了很久的时间,时针也已经逐渐的从凌晨五点指向了清晨八点,一天一夜的大雪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了灰蒙蒙的苍茫之中,让人挣月兑不得,这雪越下越寒,让人在温暖的室内都能够感觉到丝丝的寒意。
忽然,敲门声传了过来,顾文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仿佛接受审讯的人并不是那个叫做沈白的女人,而是他自己。
站起身来,顾文志眉头皱了皱,一个小职员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顾局,您看这个。”
“这是什么啊,死者的身份调查出来了吗?”顾文志一把夺过小职员手上的报纸,随意的扫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烦躁的挥了挥手,后者很快便退了出去,待在这个局长的身边时间久了,现在的顾文志很明显就是要发怒的前兆。
苏白淡淡的望了一眼眼前不停地踱着步子的男人,视线落在顾文志手中紧紧捏着的报纸之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事情被人爆出去了?”
顾文志浑身一震,随即转过头来,郑重的点了点头。
“沈小姐,您看……”
“顾局还是按照流程办事吧,这事情不是我做的,迟早可以查出来。”用枪杀人在Z国可不是一件小事请,毕竟枪支什么的是禁止私用的,那把枪确实是她的不错,如今应该也被掌控了起来。
顾文志听得苏白这句话,一张堆满了肥肉的脸皱得更加的沟壑不平了,这种刑事案件,即使对方是权贵,也不能够被保释出去,只能够监押在这里,可是监狱之中的牢房并没有单独的房间,若是将眼前这个女人跟其他穷凶极恶的罪犯放在一起……
顾文志连连在心中叫苦,心中明白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这个女人会没有一丝罪名的被放出去,但是真的在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他完完全全担待不起。
就在顾文志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刚刚那个小职员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这一次连敲门都赶不及,直接将电话递交给了顾文志,顾文志狠狠地扫了一眼那个慌慌张张的小职员,最忌走到了屋外去接电话。
隐隐约约中,苏白只能够零星的听到一点电话的内容,只是大多数的时间都是顾文志在那里唯唯诺诺的点着头应着话,并没有任何的重要的信息流露出来。
顾文志再一次走进屋子的时候,脸上已经么有了之前的那些纠结的神情,而是一副凶狠的模样。
“沈小姐,顾某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命案的始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见沈白疑惑的神情,顾文志冷冷冰冰的说道:“沈小姐是不是因为早上的时候与苏烨先生起了一点儿争执,所以狠下心来痛下杀手,本来是想要杀了苏先生,没有想到苏先生身边还有着警卫员,一时之间时间仓促所以只能够先击毙那个警卫员。”
苏白轻轻的闭上眼睛,顾文志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看着都使她心中泛着恶心。
“顾局长的联想还真是与一般的人不一样,我若是想要杀人,为什么还要将那个人带到我自己的房间之内。”
“如果不是因为苏家的人赶到的及时,只怕那具尸体现在已经被你沉入了你所在的别院的那一口深井之中了吧。”顾文志大手在桌子上重重的一拍,将之前一直捏在自己手中的文件朝着沈白狠狠地一甩,顿时雪花一般的材料在空中飞舞,最近的那一张纸正好落在苏白的面前,上面是两张对比图,正是手枪上面的指纹提取和她自己跌指纹相比较的对比图,结果不言而喻,完完全全吻合。
顾文志忽然之间改变了态度,想必是因为更有来头的人施加了压力,这一下便让苏白更加的好奇了,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招惹这样的大人物,难不成她自己的身上,还有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沈小姐,顾某劝你还是早点交代了,免得在这大牢之中多多受折磨。”顾文志阴冷的一笑,招呼了警员过来,“将她带到X32房间。”
小警员毕竟是没有怎么见过风浪的人,听到顾文志的话不由得脸上一变,嘴巴张的大大的,就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顾文志皱着眉头大吼一声,瞬间将那个警员想说的话全部吓了回去。
苏白抿了抿嘴唇,估计这间房间中,住着的都不是善茬。看来对方还真是想要尽快的将自己的性命了结掉呢,只是,她本身也就不是一个善类,又怎么会怕。
“沈小姐,就是这里,你,进去吧,好……好自为之!”小警员在带路的时候一直时不时的偷偷望向苏白,似乎是在不停地打量着她,苏白免不得觉得有些好笑,难不成因为自己看上去很是好看,所以对方动了心思?不过看上去这个小警员还是很青涩的样子,说不定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听着小警员最后的这句又像是忠告又像是警示的话,苏白越来越觉得踏进这个房间之后,等待着自己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很好的狱友。
“谢谢你,之虞。”不经意的扫了一下警员身上的胸牌,苏白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是不认识这个人,不过不管怎么样,至少对方是真的有为自己的未来的而担忧着,这样想着,苏白冲着那个青涩的小警员绽放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王之虞明显的楞了一下,随即才慌慌忙忙的回应了几句“不客气不客气”。
就在苏白正要进入那个房间的时候,王之虞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喊住了苏白。
“沈小姐请您等一下!就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苏白立在原地,疑惑的看着那个小跑着跑远了的小警员,脸色却慢慢地阴沉了下来,她没有忽略,在靠近这间房间的时候,小警员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是不想跟这个房间太过接近,同时,隐隐约约的她已经听到了脚步的声音,似乎是房间之中有人慢慢的靠近了门的位置。
不多时,那个小警员再次出现在了苏白的视线之中,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团黑色的东西,等到对方走进了的时候苏白才发现,原来那是一件衣服,看着尺寸,应该是这个小警员自己的衣服。
“沈小姐,这房间里面比较阴冷,你穿上这个吧,里面条件……比较差,沈小姐您自己注意点吧……”腰间的寻呼机发出了信号的声音,应该是有人的在呼叫他,王之虞匆匆忙忙的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
苏白望着自己手上的哪一件厚重的黑色外套,内心涌上一股暖流,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权翎宇到底在哪里,她甚至不知道权翎宇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竟然接连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苏白自嘲的笑了笑,原本以为那一枝被自己折断的红梅是因为一枝独秀太过显眼,现在想来,自己就像是那一枝红梅,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刺目。
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遭到迫害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苏白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缓缓的打开了X32房间的大门,眼前果然已经站立了五六个女人,个个看上去都么有什么很好的脸色,最重要的是,她们的脸上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着不少的伤疤,明明是冬日,没有人穿很多的东西。
对方似乎也没有想到新进来的人会是这样的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要知道,这个房间里面的人,都是跟通敌卖国有着一定的关系的,也就是说,来到了这里,基本上这辈子就算是完了,也正是因为,所以这个房间之中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横竖不过就是一死,若是能够多几个垫背的,那么黄泉路上还多了几分意思。
苏白反手背在身后将房门关上,视线只是轻轻的在在场的女人身上扫了一圈,直觉告诉她,这间房间的老大,并不在这些站立的女人身上。轻轻的但是很坚定地迈动了自己的步子,刚刚那一圈扫视下来,苏白已经差不多确定了自己的床铺在哪里,那是一个只有一床薄薄的垫被的上铺,只是在那下面,还躺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嘴中叼着一根稻草,似乎是察觉到了苏白的视线,缓缓的转过了头来,一条长长的疤痕从下颌一直拉到耳际,蜈蚣一般的痕迹看上去甚是可怖,这样的疤痕倒是使苏白想起了白鹏那个刀疤脸的男人。对方正面迎上了苏白的目光,随即微微一笑,那笑容之中仿佛是带着刀子,无比的狠戾。
苏白心中一惊,这个女人,她见过!
曾经有一次,“赤焰”接到了一个协助任务,任务的目标就是追踪这个女人,外号“野狼”,她生性狡诈,手段又是及其的残酷,当时耗费了很多的功夫,都没有能够追寻到她的藏身之处,最后还是因为她的姘头一不小心泄露了行踪,才被布置好了重重陷阱抓住,只是,令苏白没有想到的是,就算是在重伤的情况下,她都能够将自己的那个不小心犯了错误的姘头用了极其残忍的手段毁尸灭迹,这才被第一分队抓捕到。
不过现在,对方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只是身上的那一股戾气还是没有消失,这一点免不得使得苏白十分的震惊,一般来说,这五六年的漫长的牢狱生活,肯定会或多或少的将那种敏锐或是机警磨灭,但是苏白分明能够感觉得到,一开始她走进这个屋子的时候,对方虽然并没有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但是注意力肯定全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脚步声上,不然不会那样精准的在她刚刚开始大打量对方的时候转过身来。
只不过,这几年过去了,她的实力,也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这房间之内的其他的人,她想要对付,并不算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轻轻的“呸”了一声,那个女人将口中的稻草吐了出去,缓缓的坐直了身子,一双阴鸷的眸子死死的盯在苏白的身上,眼中的深邃的漩涡飞速的流转着。
苏白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想要用气势将自己压下去,只怕对方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她可不是一直谁都可以捏的软柿子。
继续着自己的步子,苏白刚刚将手上的哪一件厚厚的外套扔向了上铺,自己的肩膀上面就多了一只手,苏白反应很快,迅速的将自己的手扣在了那一只手上,随即停止了一切的动作,从外表看上去她并没有做什么,但是身后那个试图偷袭的女人却逐渐的变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