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更鼓也已经打过三声,然而醉乡坊内却是越来越热闹了。各种娇笑声,叫好声很自然的便将阁楼一角的房内传出的丝丝人声完美的掩盖了起来,让人听不出半分的异样。
“凝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凌菱说着,皱了皱眉头,看着正凝儿的眼睛不由得向四周望了望。
青楼房间的装饰一向都是极尽能的奢华,虽然正凝儿的房间已经好很多了,却依旧时时透着奢靡的气息。门外恩客们的叫好声,女子的娇笑声,彼此交织成一片,散着浓浓的萎靡不振的味道。
正凝儿原本温和而恬静的面容突地冷然一笑,让一旁坐着的羽宇和羽歌都禁不住转头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浓浓的疑惑。
正凝儿缓缓的开口,嘴角依旧闪烁着浓浓的嘲讽:“兴许是风吟宫被烧的时候,我的反应有点儿激烈吧?燕追云之前对我本就没有十分的信任,那会儿只怕是连最后的一分都没有了。所以,无奈,我也只能带着姐妹们出了宫。听说风王爷在这里,所以就来了。”正凝儿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接着说着,只是此时她的情绪似乎已经有些高涨了些,“风王爷如今是西林城主的入幕之宾,我也就带着姐妹们把情报处中心转移到了这里。心中只想着,也许也许”
正凝儿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手中的娟帕轻轻的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珠,眼眶早已通红,楚楚动人的模样仍人心底缓缓的升起一股想要怜香惜玉的情愫。
“你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想着也许我在天之灵,想要你帮表哥?”凌菱看着如此模样的正凝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没有有过多的动作。她知道,正凝儿的爱太过强烈,强烈到无论性别,而她,早已承受不起!
羽宇却总是看不得美人哭泣的,尤其是如此梨花带雨的美人,身子往正凝儿的方向移了移,一脸的疼惜,伸手便环住了正凝儿的肩膀。
正凝儿一愣,猛地用力推了推羽宇的胸口,眸子中的柔弱亦是早已变成了滔天的怒火。
凌菱微微一笑,起身抓起羽歌的胳膊便急急的出了房门。她本就是羽族出身,在21世纪的时候又受过专业的训练,动作奇快不必。待到羽歌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楼下。
疑惑的看着楼上自己刚刚呆过的房间,还来不及细想,只听一声凄惨的尖叫瞬间便划过了云霄。那样的凄厉,跟人临死前的哀鸣几乎以媲美了!
羽歌看了看旁边的凌菱,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着,心中却是万分的感谢凌菱能够以足够快的速度带着他远离是非之地。
而凌菱却是一脸的看好戏的样子,双手交叉,竟是直接在最近的桌边坐下,端起桌上也不管是谁的酒杯便径自抿了一口。
原本震惊的长大嘴巴的众人,见凌菱如此,很快便恢复了神志,将刚刚那凄惨的叫声只当作是自己的错觉了。
大厅内很快便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非凡,凌菱依旧一脸淡然的饮着杯盏中的酒水,没有丝毫的介意。
一天之内,羽歌所受到的打击几乎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此刻的他似乎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径自一下子便坐到了凌菱的身边,拿起桌上另外一个酒杯便朝着嘴中猛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眼睛嫌弃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将它径自扔到了桌上。一双大手狠命的朝着大张的嘴巴扇着,似乎是想要把其中的辣气给扇干净一般。眼中因为剧烈的咳嗽,早已挤出了几滴泪水,看上去仿佛是他哭了一般。
面颊上蕴满红晕,眼圈也是通红,双眸变得有些模糊,只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增加着,甚至连凌菱的脸都从一张变成了两张,又变成了四张
嘴角嘿嘿笑着,嘴中“一、二、三、四”的数着面前凌菱的脸,手指亦是一个一个的指点着。
羽宇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两个眼圈处都有一个黑黑的圆圈,很显然是被人用拳头狠命的揍了过去。当然,没有人知道造成他如此重伤的人竟然就是他身边那位仿若仙子一般的白衣女子。
此时,她的面颊用一块素白的纱巾轻轻的罩着,却是更为她的气质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看不到她的容颜,却以从那双如水的眸子中感觉到她的动人。身姿绰约,袅袅婷婷,让人一看之下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你给他喝酒了?!”羽宇无奈的看着怀里软绵绵的大男人,鼻端只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不禁皱了皱眉头,厌恶的在鼻端扇了扇,也不管此时此刻的他其实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凌菱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不是我给他喝的。是他自己要喝的。喏!”说着抬了抬下巴,冲着刚刚羽歌喝过的被子驽了驽嘴,方才继续道:“他自己突然猛地灌了一杯。我还以为他的酒量有多好呢!原来”
没有再说下去,羽歌的一切表现都已经在告诉人们,他的酒量到底是有多么的“好”!
羽宇看了看依旧轻啜着酒水的凌菱,又看了一眼那早已空了的酒杯和怀里已经成了一滩烂泥的羽歌,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他自小就碰不得酒,所以羽墨才经常把他带到身边,生怕他不小心喝了酒。如今看来,还真是不能让他离开羽墨半步啊!”
凌菱一愣,眼眸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羽歌。
因为不善酒量,就被羽墨带在身边?那时候的羽墨是未来族长啊!羽歌居然能让羽墨因为他的酒量而带在身边?羽墨对他还真是好呢!
似乎是看出了凌菱的疑惑,羽宇挠了挠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却依旧缓缓的开口解释道:“羽歌是父亲捡回来的。因为他的父母已经死了,所以就带回了羽族。父亲一直对羽歌很是照顾,所以”
羽宇似乎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表情看上去竟是显得有些呆滞。
“所以羽墨子承父业,继续好好照顾羽歌?还是为了讨好父亲?”凌菱疑惑的问着,似乎忘记了她面前的人本就是羽墨的亲生兄长。
然而,直到问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放下酒杯,不好意思的赔着礼,说道:“不好意思!我就是有些好奇!算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竟是赶紧站起身来,就想着向门外走去,那样子总是让人觉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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