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喜真的快被幸运逼疯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能放弃心中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给幸运灌什么**汤,让他认准了,他们俩在一起就是错的。
一转眼,派出所午休的时间过了,那个骗幸运來的小警察在外面敲上了门了。
笃,笃,笃,的声音,让还在纠缠的两个人同时的停顿。
幸运乘机拉开了宫喜的手臂,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幸运。”宫喜紧接着追了出來。
那小警察一下子拉住了宫喜,凑上去问:“哎,怎么?沒哄好?”
宫喜正急,哎呀的甩他的手。
“先别闹。”
宫喜还是急着想向外走,却又被那小警察拉住了手。
“谁跟你闹呢?”
“你还沒签字呢,往哪走呀?”
宫喜回过头來,“签字?往哪签?”
那小警察把一个记录本递了过來,宫喜拿了笔,刷刷的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刚要走,又被身后的警察拉住了。
宫喜真急了,叽歪道:“又怎么了?”
那小警察看着他那猴急的样,好笑,也不跟他生气,指着地上的纸箱子说道:“你的东西,不要了?”
宫喜这才想起來,幸运把他送的东西都用个箱子装着给扔了出來。
不觉得由心底冒出一股寒气,自己一颗心都给了他,可却就这样,三番两次的被人家嫌弃,说不要,就不要了。
宫喜走了过去,慢慢的捧起了箱子,里面竟然有自己以前用过的拳击手套,那个幸运在上面写了“宫大少爷”四个字的篮球,那时总是丢球,幸运特意在这个宫喜喜欢的篮球上写了字,以后真的就沒有丢了。
里面还有宫喜给幸运买的热水袋,做的座垫,在寝室煮鸡蛋的小母鸡样式的煮蛋器,这个东西那时大陆都沒有,还是宫喜在香港买回來的呢。
宫喜往下翻看,竟然还有与自己同款式的那块手表,后面刻了永远爱你的英文。
宫喜捧了箱子缓慢的走出了那个小派出所,那个看样子还不懂情是什么滋味的小警察,还是一脸的看热闹的表情,他还是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么会就这么样的离不开另一个人。
宫喜捧着箱子,脚下的雪地,踩上去吱嘎吱嘎的,雪都硬了,沒有脚印。
他茫目的往前走着,猛抬头,已经是幸运家小区的门口,进还是不进?
宫喜的手指都冻僵了,他也沒有感觉。偶尔有人进出小区,都会用好奇的眼光看上宫喜两眼,这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样子看起來好奇怪。
踌躇良久,宫喜还是不能放下对幸运的心,他鼓起勇气,又走到了幸运下的楼下。
开门的还是幸运的妈妈。
“干妈~”宫喜那一脸的颓唐的样子,让幸运的妈妈心软了下來,犹豫了一下,还是侧了身子,让宫喜进來了。
邢海刚好从房间里出來,立刻不满的嚷道:“妈,幸运不是说了不让他进來吗?”
邢妈妈瞪了大儿子一眼,嗔怪的说道:“外面天这么冷,让他进來暖和暖和怎么了?谁知道你们这又是怎么了?要好就好的蜜里调油,分都分不开,说不好了,就一下子冷心冷面的了,这零下三十多度,就让他这么在外面冻着,真冻坏了,就都省了心,是不是?”
邢海不出声了,憋了宫喜一眼,宫喜低了头,霜打了样子。邢海看着心里也不好受了起來,不吭声的回了屋。
邢海家的孩子已经虚岁三岁了,早都会走了,不等爸爸关门,就自己迈着小腿跑了出來。
看见了宫喜,咧着小嘴,张着一双小胳膊飞跑了过去。一下子扑到了宫喜的怀里,然后嘎嘎的乐了起來。
“宫叔叔,宫叔叔。”
见宫喜沒答话,孩子抬头看向了宫喜,“叔叔,你怎么了?不哭。我有糖,给你。”
小家伙真的从自己兜里拿出了糖,递到了宫喜嘴边上。
孩子的一句话,惹的宫喜的心酸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眼眶里忍着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來。
幸运的妈妈刚走到自己卧室门口跟邢爸爸要商量着怎么办,听见孙子的话,眼圈也红了。必竟宫喜每次來家里,对家里的人都是十分的周到的,这两年幸运在部队上不能回家,逢年过节都是宫喜來看望他们,之所以,孙子跟宫喜这么亲,也是因为每次宫喜來都会给小家伙带不少的好东西,吃的,穿的,玩的。
也许叫宫喜是女婿是不对的,但他真象邢家的半个儿子似的,做的够好的了。
这次幸运回來就要他们俩个结束了,以后家里人都不要再提,也不要再问。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宫喜就被扫地出门了。
本來挺亲近的一个人,突然间就被冷落成这样,邢妈妈看着是忍不下心了。
转身向幸运的房间走过去,轻轻的敲门,“幸运,幸运,宫喜來了,你出來。”
幸运早就知道宫喜來了,他只是不想出屋,房门还是反锁着,自己倚在门边,静静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听着侄子说宫喜哭了,自己的眼泪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邢妈妈在外面不住的敲门,这次她真的有点生气了,自己的儿子从小最让她疼爱,什么事情她都沒跟他生过气,但今天她真的生气了,她觉得儿子太任性了,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不应该这么对待宫喜。
“真的要分手,你就跟宫喜把话说清楚,这样子一个门里面一个门外面的,这是干什么?”
“干妈~”宫喜抱邢海家的儿子走了过去,“你别生气,不怪幸运。”
“是我爸,我爸不好,跟幸运说了些话,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幸运的爸爸也走了过來,又敲了敲幸运的房门,轻声的对儿子说道:“幸运呀,既然宫喜都來了,你就让进去吧。有什么事情不能说清楚的呢?到底是分是合,我们做父母都不干涉你们,但是,你们不能这样拖着,是不是?”
然后又回头对宫喜说道:“宫喜呀,既然你家里人不同意你跟幸运在一起,我想,你也最好跟家里人说清楚,这种事勉强不得。如果真的不行,那就真应该趁早分开,你们还都年轻,这样对谁都好,你说是不是?”
“幸运,幸运,快点把门开开,让宫喜进去。”
门销终于啪嗒一声打开了。
邢妈妈把孙子从宫喜的手上接了过來,扬了扬下颌,示意宫喜快进去吧。
那孩子跟宫喜亲近还不想放手,叔叔,叔叔的叫着,让邢妈妈硬从宫喜的怀里拉了过來。
“走,跟女乃女乃玩一会去。”
然后,她跟邢爸爸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方厅里一时沒有了人,大家的房门都紧紧的关上了。
宫喜看着背对着自己看着窗外的幸运,轻轻的走了过去,在他身后站住了。
“你告诉我,我爸究竟对你说了什么?让你突然间变成了这样?”
幸运沉默着沒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一群麻雀不知在窗台上发现了什么,唧唧喳喳的落了过來,忙碌的在雪中一点头一点头的啄着。
“宫喜,你看那群麻雀。”
宫喜抬头看了过去,嗯了一声。
“我们人也一样,都是成群的生活在一起,我们不能离开这个群,不能成为这其中的另类。”幸运的语气平淡的沒有一丝情绪,两只眼睛空无一物。
这样的幸运,让宫喜心惊。他跟幸运在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幸运云淡风轻过,幸运惊慌失措过,但都沒有象现在这样可怕,好象什么东西死去了,消失了的感觉。
宫喜从身后抱住幸运,想用他的温度來传递给幸运,让他活过,醒过來,不要再这样,木然的看着一切。
“幸运,你别这样,你清醒清醒,你看看我,看看我好吗?”
“我们不是麻雀,我们是人,我们即群聚,我们也**。我们不能因为要适应人群而改变自己。”
“可是,不改变,就要被嫌弃,被厌恶,被驱逐。”
幸运一个词一个词的蹦出來,宫喜还沒读懂其中的意义,但幸运却惊觉,原來自己心里在介意着昨天晚上的那一幕,被宫喜的父亲赶出宫家的那一幕。
宫喜搂着那有些颤抖的身体,轻轻的安慰他。
他现在突然有些恨他父亲了,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幸运,就因为他是自己的爱人,他就这样的对待幸运,如果不是他,幸运不会象现在这个样子,空洞的,寒冷的,死气沉沉的。
当年他差一点杀了幸运的命,如今,他又要将幸运的心也杀死。
宫喜心疼的将脸贴在幸运的脸颊上,轻声的在他耳边说道:“有谁敢嫌弃你?厌恶你?驱逐你?我就杀了他!”
声音恶狠狠的,好象真的随时会掐死一个人的感觉,幸运吓的一个寒颤。
“幸运,是我沒保护好你,总让你受伤害,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他不是嫌弃我们吗?我们也嫌弃他,那个家我再也不回去了,我就守在你身边,让那个老头子自己去装神弄鬼吧。”
“好不好?”
“幸运,答应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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