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心里惦记着事情因此没有睡好,今早又去赛马场奔波了一番,现在素雪只觉疲累,倒在软榻上便昏昏睡去。
妙梦唤醒她,轻轻出门去厨房取午膳,回来时碰见翠香,想了想便喊着她聊了两句,说觉得气着了老太太,心里难受,哭累了,便睡了。
翠香听完微微一惊,笑笑说:“让三宽心,老太太想必已经不生气了。”
妙梦暗喜,别了翠香,端着午膳回房。回来时素雪已经醒了过来。
窗户开了一半,风吹起软榻上的紫流苏微微摆动,素雪呆呆地看了好一阵才移开目光,回首瞧见矮桌上的午膳,忽然说:“这赛马节真真儿是无趣,你可知道我们何时能回府去?”
妙梦伏在矮桌旁为素雪布菜,听到这句无趣,先有些惊,后来又一想,受了骂,加之这赛马节上又没有沈二公子,觉得无趣,想回府,倒也不奇怪。
可是偏生这回的赛马节足有三日之久,今日是初试,明日是复试,后日是明日前三甲的最终角逐。因此就算是匆匆赶回府去,也得是后日黄昏后才能到了。
“若是觉着无趣,可以在房中歇息着,不出门去看便是了。老太太知道了,也只会觉得是在静心思过,不会怪罪。”妙梦想了想,这样安慰道。
素雪苦笑着摇,纵使她觉得在无趣,也务必要跟在二太太身后。有些事,她一定要弄清楚。
“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顿了顿,又问,“妙梦,你可知除了皇亲国戚,这京师的勋贵之中,谁还能穿四爪龙纹的蟒袍?”
妙梦皱眉想了一阵,摇道:“大历国中除了有封号的皇子,亲王,郡王,其余的都没资格穿上四爪龙纹蟒袍,那可是对皇室的大不敬啊。”
素雪暗暗一愣,那个子玉果然是皇亲国戚啊。
妙梦顿了顿,又说:“不过好像有个特例,记得皇上立太子的时候,念及翊国府对皇室的功恩,特赐了翊国府大少爷一件蟒袍,至于是不是四爪龙纹的,小的就不清楚了……”
“翊国府大少爷?可是名叫子玉?”
妙梦摇:“记性怎么这样差?翊国公的两位少爷皆是单姓单名,怎么会叫子玉呢?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
素雪见妙梦疑惑,连忙笑笑解释道:“我整日留在府里听太太们摆谈,所以好奇问问,至于翊国府的少爷是不是单姓单名,我又哪记得清那么多的?”
素雪说着侧开脸去,却在偷瞥着妙梦的神情,生怕她起疑心。
莫非,他就是向马下毒想谋害太子的人?
素雪双拳紧握,心里有些抖。
妙梦却没有发觉素雪的异样,依旧在嘀咕着:“太子殿下在初试中夺了魁,今晚要在临西河畔点灯,祈福还愿。刚刚听到二太太和珍珠在商量呢,看来今晚府里的人都会去。”
素雪一听到二太太,顿时醒了神,逮住妙梦的手,连忙说:“既然都要去,那我们也一同去,否则我一人留在客栈里,怪吓人的……”
妙梦被素雪抓得疼了,顿时也觉得手吓人的,便愣愣地点了点头。
素雪舒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午后的风吹得更大了些,软榻上的紫流苏止不住地摆动着,素雪坐在床爆被冷风吹得全身一阵阵寒噤,还是妙梦反应过来,走过去将窗户关上了。
可是山雨欲来,这一扇窗,又如何挡得住?
老太太用完午膳,由四扶着在客栈小院子里散了散步,说了一会儿话,才由着胡妈妈扶着回了房午休。
胡妈妈一进屋子就连忙嘱咐翠香去关窗子,还念叨着:“这早晨还艳阳高照的,怎么这会子又阴沉下来了?”
胡妈妈这话刚说完不久,外边就飘起了雨。彼时老太太正半躺在软榻上,胡妈妈关完窗户就过来轻拿起老太太的手做。
老太太这时却毫无睡意,透过窗棂瞧着外边儿越下越大的雨,忽然问了句:“三今儿正午没来用膳啊?”
胡妈妈在一旁点点头:“是没来。”
老太太眉头一皱,愤懑道:“难不成还真和老太婆子我计较上了?”
翠香一听,连忙探了个头轻声解释道:“小的听三房里的妙梦说,三是觉得让老太太生气了,所以心里难受,哭累了,就睡下了。”
老太太一听,非但没有一丝怜惜,反而冷笑道:“她还真有那份儿心了!”
翠香听得老太太语气不善,连忙退后两步不敢再帮着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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