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朕在你身边。”南宫亦辰搂着倾城,薄唇在她耳畔轻语,给予她最大的安慰。
倾城回头看他一眼,心中突然升起点点温暖,仿佛如同坠入地狱的灵魂得到了救赎。
“姐姐,不管怎么样,她始终都是我的母亲。姐姐也尝试过失去母亲的痛苦,难道姐姐就不能明白我的心情吗?”上官雨汐望着倾城,眼泪落下,字字恳切的希望倾城能够回心转意,好心放过安眉一命。
这番话说出口,南宫亦辰明显感觉到倾城的身体一震,吓得他赶紧搂着倾城不敢松手,目光恨恨地瞪着上官雨汐。
上官雨汐的这番话,勾起了倾城内心深处最沉痛的哀伤,仿若将她还没有痊愈的伤疤重新揭开,再在上面无情地撒了一把盐,这种痛,怕是也只有倾城自己才能够体会。
而倾城在听到这番话后,脑海中回忆出的,尽是自己母亲临死前的种种,她心痛,她恨,也很无助。
“姐姐……”上官雨汐刚要继续说下去,谁知南宫亦辰却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给朕闭嘴。”
被这一吼,上官雨汐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南宫亦辰可不是上官信,并不是她犯什么错都可以得到原谅,以现在安眉的事件来看,想必南宫亦辰心中也是牵连于她的,只是碍于她现在还是倾城的妹妹,倾城没有表态,他也就不好将她一并治罪,所以上官雨汐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要救安眉的前提,就是必须要保证自己不受牵连。
“这件事情不必多说,安眉以下犯上,设计害人,胆大妄为,罪大滔天,谁求情都没有用,她……一定要死。”伤害了倾城的人,他都一定不会放过。
闻言,安眉几乎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上官雨汐赶紧跪下求情,“求皇上开恩,放过我娘亲,求皇上开恩。”
上官雨汐双膝跪地,为表诚意,重重地叩着头,光洁的额头已经因为叩头用力过猛而出现点点血渍,梨花带雨的小脸满是恐慌与哀伤,此刻的她,早已经没有了以往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模样,倒是看上去分外可怜。
可是,这在南宫亦辰眼里,别说是她额头叩出了血,就算是叩死在了这儿,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因为他在乎的,终是都只有倾城,别人如何,与他无关。
“雨汐……”看她不顾身体使劲儿叩头的模样,沈孟彦一阵心痛,想去伸手扶她起来,可是转而看见南宫亦辰,迟疑片刻,故也双膝下跪,声声恳求:“皇上,二夫人虽然罪大滔天,可是事情毕竟过去了十多年,如今娘娘也回到了丞相府,要是皇上今天处死了二夫人,那今后娘娘与雨汐两姐妹将又要如何相处?还请皇上三思。”
沈孟彦虽是在为安眉求情,可是他的话却并无道理。
倾城疼爱妹妹这是全府上下众人皆知的事情,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姐妹感情虽不如从前那般要好,可是好在她们还是姐妹,要是安眉死了,那她们两姐妹之间,便真真的生成了一条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之前南宫亦辰并没有想起这一点,他只是一心想替倾城出气,想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对不起她的人受到惩罚,却独独忽略了倾城与上官雨汐是姐妹的事实。
如今经沈孟彦这样一提起,他心里也有了顾忌,目光询问般的看向倾城,似在等着她下决定。
而上官雨汐也停下了叩头的动作,泛着点点泪光的双眸看向倾城,她的姐姐。
一时间,整个大厅内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了倾城的身上,大家都在等着她的一个回答。
如今倾城的一句话,已经注定了安眉的命运,一生则生,一死则死,全赖倾城的一句话。
倒是倾城,方才上官雨汐的话的确勾起了她最沉痛哀伤的往事,此刻脑袋里不断地回放着以往曾发生的点点片段,如今回想起来,分外清晰。
小时候,她一直以为母亲与爹爹是最恩爱的一对夫妻,而她就是他们的小公主,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宝贝儿,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美满。
可是有一天,爹爹突然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当时她还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娘亲告诉她,从今以后,她又多了一个妹妹,和一个二娘。
那时候,母亲已经接受了她们母女,她虽然不理解,但是那时候的雨汐却非常的乖巧,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她,让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对妹妹的保护欲。
安眉母女出现之前,她叫倾城,是外公取的名字,可是后来外公一家在半路遇上劫匪,全家都死了,而雨汐也进了府邸,所以上官信便替她们改了名字,她叫云汐,妹妹叫雨汐。
安眉母女进府的前几年,因为她们都是填房与填房所生的女儿,再加上上官信并不经常关心她们,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那几年上官信经常往许曼卉房里跑,什么好东西都往她们母女这边送,自然就冷落了她们。
府中的下人也都是拜高踩低的人,见安眉母女并不受宠,自然而然就冷落了她们,也权当她们不存在,甚至经常克扣她们的月银,那时候她们的生活过得并不好。
后来这件事情被倾城无意中知道了,她告诉了自己的娘亲,整顿了府中的下人,那时候她们母女的生活才逐渐好过了一些。
倾城疼爱妹妹,这是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的。每次倾城得到了什么好东西,都会挑好的送去给雨汐,那时候,她们姐妹的感情真的很好,简直形影不离。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上官信开始冷落许曼卉,宠爱安眉,直到后来,许曼卉被当场抓住在床上与男人行苟且之事,上官信一怒之下要将她赶出丞相府。倾城求情无用,最终还是选择了与许曼卉一起离开。
她们离开不过一月便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们皆是娇生惯养之人,从没受过这种苦楚,而且,那时正值寒冬。
后来,许曼卉重病,倾城求助无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那种痛楚,那种无助,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后来,她遇到了师父,师父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教育她,养育她,授她武功,待她极好。而从那时起,她也将名字改回了倾城,她曾发誓,一定要报复曾经伤害过她们母女的所有人。
“啊”往事一幕幕回放,倾城头痛欲裂,痛苦地捂着头不想再继续想下去,可是越这样,头却越痛。
背叛,被赶出府,母亲的死……
往事如剑般深深地刺在了她的心上,好痛好痛。
“城儿,你没事吧?你怎么了?”见她这样,南宫亦辰一时慌了手脚,着急地不知所措。
沈孟彦扶着上官雨汐起身,两人也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一番,却也都不知道倾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看样子,她真的很难受。
整个大厅的人也都顿时慌了手脚,汪公公与浣竹焦急地命令府中丫环小厮去请大夫,整个大厅几乎都炸开了锅。
原本今天三朝回门,本应是件好事,可是现在却演变成了这样。
十三年前的往事,安眉的布局陷害,大夫人的惨死,大小姐的报复……要是这些事情被流传了出去,一定是天朝国最惊世骇闻的一条重大消息。
“好痛,我头好痛。”倾城按着头部,面上一片难受之色,南宫亦辰看了既焦急又担心,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啊”
所有画面都相撞在了一起,倾城只觉得头部仿佛爆炸了一般难受,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无力地晕倒在了地上。
昏迷前,倾城似乎还能感觉到大厅内的骚乱,南宫亦辰的焦急,还有浣竹与许多人的惊慌,可是慢慢的,意识变得模糊,倾城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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