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轻轻正准备轻手轻脚地潜入客厅,老远却看见程瑜闻端着酒杯和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大门交谈。
见到她时,也没有惊讶,指了指里间,“去把衣服换了。”
她却听出父亲语气中的责备,叹了一口气,“爸,我真不想来,他们总说我!”
程瑜闻应酬了几句,亲自将她拉到里间,语重心长道:“你太安静了,多和他们说说话,他们才会接纳你。妈妈把你打扮得这么漂亮,可不是为了让你来这儿呆坐的。去多认识些朋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末了,又补上一句,“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轻轻,他们更看重的是你的品质。”
又是这句话!
“好。”她敷衍道,明白再纠结下去也无济于事,索性接过侍应生递来的旧礼服,去客房里换上,然后拿了一杯雪碧就往大厅暗处走。
舞池中的男女正随着劲爆的节奏热舞,彩灯映在袅袅升起的烟雾上,反射出靡靡的光。
她根本没打算和任何人说话,她的目标就是餐桌上那一碟糕点,只要拿到手,马上撤。
可是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快看!是黄裙小姑娘!”
她一愣,脚步生生顿住,眸子垂得更低。
她不想惹事,偏生就是有人喜欢找她的茬!
一身时尚装扮的陈娆领着一群打扮同样出挑的男女走了过来,艳丽的面容上满是轻佻的笑容,“我说程轻轻,你爸妈对你可真刻薄,慈善做过头了吧,穷得连衣服都买不起了!”
她不想在这里引起太多的关注,固执地低着头想往前走。
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放过她,一连串的恶言恶语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瞧她那逃跑的样子,啧啧,走得可真快!果然自己也觉得丢人呢!”
程轻轻的眸子越发深垂,轻颤的睫毛掩去了她所有的情绪,“够了吧?”她低低地反驳了一句,在这歌舞喧嚣的会所里显得那么无力。
“你说什么?”陈娆动作夸张地将手伸到耳边作扩印状,俯身对着程轻轻的脸,烟色妆容下的眸子闪烁着讽刺的光,“你说话太温柔了,该不会是没吃饱吧?哟,原来程轻轻程大小姐连饭都没得吃呢!真可怜啊!”
“你够了!”程轻轻握紧拳头,忍无可忍地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
陈娆被她突然的转变吼得一愣,随即轻哼,“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是盛川集团的董事长!你呢?你父亲不过是个穷酸潦倒的小教师,还妄想学别人当慈善家!家里都没钱了还到处学人捐钱……”
程轻轻气得直接将手里的雪碧泼了出去——
“你竟然用汽水泼我!”陈娆捂着微湿的半边脸,气势汹汹地抓起一杯酒就要反泼她。
她一侧身躲开了,原本隐忍的神情换上了一副冰冷的怒意。
陈娆她要斗是吧?她还就奉陪到底了!
别以为她一味忍让就是好欺负,这次她不是要闹吗?那就闹得更大更彻底一些!
程轻轻哼笑一声,“光会耍嘴皮子,不如我们来比一比好了!看是你这个衣着光鲜的千金大小姐讨人喜欢,还是我这个衣着寒酸的穷人更讨人喜欢!”
陈娆住了手,“比就比!看谁今晚能请到许邵寒当舞伴!”
她倒是没忘记,今晚的慈善晚会就是许氏集团和程氏夫妇联手,为归国首次露面的许氏未来总裁许邵寒引荐政商权贵而举办的。
据说这个年轻英俊的富二代,17岁就进入了美国红鹰特种部队,五年前的成人礼上,更是有记者不惜冒死闯入军事区只为拍他穿上军装宣誓的模样。
这么出众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当别人的舞伴?
程轻轻正气得头脑发热,想都没想,甩出一个“好”字,转身就去人堆里寻这个所谓的许邵寒。
殊不知,黑暗中早已有一双眼睛牢牢盯在她身上。
方才在公路上尖牙利嘴的,这会儿竟然被骂得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这女人倒是懂事,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该讲究分寸。
可惜,她偏偏惹上了他。
他晃着手里的红酒,随手拿过餐桌上为舞会准备的面具,戴在脸上,走到她身边。
修长的手指划过她颈后光洁的皮肤,勾起那耳边的碎发,微醺的气息便就着舞池里暧/昧的灯光,丝丝缕缕尽数扑打在她颈窝。
“某人不是说好了,今晚要卖给我的吗?”
那语气如怨似嗔,惹得程轻轻颤了一下。
她一个转身,还未及扯开距离,就被男人扣在了怀中。
“想逃?”
她很实诚,“对!”
男人隐在面具后的俊颜笑开了,“逃去找那个叫许邵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