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氏坐不住了,邬陵桃咄咄逼人也就罢了,怎么连一向榆木脑袋的邬八月竟也如此犀利?
邬陵柳话说得虽然糙,言辞略侮辱人,但不可否认她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金氏起身看向邬八月。
“两府一家姓,分府不分家,你这话的意思,倒是要把你二姐姐给送入府衙不成?”
邬八月温和一笑:“大伯母误会了,八月只是提醒二姐姐,注意言辞。”
邬八月朝向邬陵柳:“这种话我们听听倒也罢了,就怕传了出去,让人嚼二姐姐的舌根子。二姐姐你说是吗?”
邬陵柳气愤难平,狠瞪着邬八月。
邬陵桃轻笑了一声。
“东府二姑娘火气可真大,如今早已不暑热了,怎么还这般上火呢?”
邬陵桃看向金氏,一脸诚恳:“她怕是十分恨嫁呐,大伯母也上点儿心,给她快点儿定下一门亲事,省得她每日寝食难安。”
“多谢三姑娘关心了。”
金氏压着火气,想着邬陵桃到底是未来陈王妃,不好明面上把她给得罪了。
少不得还要就邬陵柳方才冲口而出的那番话给邬陵桃赔个礼。
“陵柳一时冲动,口不择言,你不要同她计较。”
金氏不阴不阳地道:“陵柳那话说得不对,但她生气倒也情有可原。只是八月方才那话实在是把我给气着了……”
金氏佯叹了一声:“这事儿咱们就此揭过,不提了。但有一事,少不得还要拿出来说说。”
邬陵桃和邬八月对视一眼,姐妹俩都清楚金氏指的是何事。
“八月名声有损被逐出宫一事,既事成定局,那便不提前因,只说后果。二弟妹,你总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金氏对上贺氏,言谈中隐含着不屑和高傲。
话中的意思,只说后果,那便无法提及邬陵桐。
贺氏心绪宁静,丝毫没受金氏的影响。
“大嫂想要个什么交代?”
贺氏将皮球踢了回去。
这下轮到金氏犯难了。
她今日来本就是来看西府的笑话的。
她只想让西府的妯娌难堪。
她能要什么交代?
贺氏还等着金氏的回答。
金氏骑虎难下,勉强开口道:“八月此事一出,今后邬家女儿婚配之事,难保不蒙上阴影。对此二弟妹就没有思索过解决良机?”
贺氏淡淡一笑。
这会儿功夫,得到消息的四太太裴氏和五太太顾氏都赶了过来。
两人给三位嫂子见了礼,都站到了贺氏的身后。
西府老太太段氏将大部分掌家之权都交给了贺氏,裴氏和顾氏对贺氏心悦诚服,西府在贺氏的管理之下从未出过纰漏。
贺氏开口道:“大嫂便是担心,怕也只是担心陵柳的婚事吧。至于我西府几个姑娘的婚嫁,大嫂应当还插不上手。”
金氏闻言一哽。
贺氏又道:“不过若说是为了陵柳的婚事,大嫂想必也站不住脚。她年至十七还未定亲成家,问题出在哪儿,不需要我提醒大嫂吧。”
贺氏幽幽一笑:“大嫂要想兴师问罪,恐怕还得掂量掂量。”
金氏落了下乘,**女乃小金氏挺着肚子出言给她姑母壮声威。
“也别单说未婚姑娘的婚嫁啊,这事儿一出,对已经嫁人的邬家女儿不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就拿昭仪娘娘和陵桃来说,以后旁人说起,不得嚼两下舌根,说昭仪娘娘的妹子、陈王妃的妹子是个不检点的?那对昭仪娘娘和陵桃这个未来陈王妃不也影响甚大?”
金氏有了声援,腰都似乎挺直了些。
邬陵桃轻哂:“二嫂子怎么也学起邬陵柳,挑唆起我和八月的姐妹关系了?当真是近墨者黑啊。”
小金氏眼珠子顿时一瞪:“谁挑唆你们姐妹关系?我这是就事论事。”
“既然是就事论事,此事跟二嫂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二嫂子认定你肚子里的就是个姑娘了?”
邬陵桃冷哼一声道:“二嫂子怀着身孕还到处跑,就不怕动了胎气。”
小金氏顿时气恼。
她可就盼着肚子里的这个是个儿子,那可就是东府的嫡长孙,这地位自然不一样。
邬陵桃竟然敢咒她生闺女!
金氏倒是希望小金氏生闺女。
虽然小金氏是她的侄女,但她也不想嫡长孙的头衔被三房的人给摘了去。
想到这儿,金氏又不由恨恨地瞪向小郑氏。
郑氏这个侄孙女真不争气,嫁进来连生了两个姑娘。姑娘倒也罢了,好歹也要活下来啊,可这两个姑娘都没立住。
金氏早就动了要大爷休妻的念头。
小郑氏察觉到婆母射来的凶狠目光,她没朝金氏望过去,却忍不住缩了缩脖。
两府女眷都默不吭声。
这时,贺氏身边的巧蔓匆匆赶来,神色慌张,凑近贺氏低声嘀咕了一阵。
贺氏面色一白,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起了身,口气微微强硬。
“大嫂,我府里还有事,就不多留你们了。”
贺氏吩咐道:“巧蔓,巧珍,送大太太和三太太。”
贺氏唤上邬陵桃和邬八月,抬脚便走。
金氏顿觉此乃奇耻大辱。
她朝前一步,正要叫住贺氏和她理论。
三太太李氏抢先一步拦在了她跟前。
李氏永远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这不是东府,大嫂别在这里丢人。”
金氏咬牙切齿:“她就这样把我们给撂在一边,你能忍?!”
李氏抬了抬眼皮:“我要是二嫂,被一群人兴师问罪上门戳我伤疤,我早就拿刀砍人了,哪还会对人笑脸相迎。”
李氏带上丫鬟往外走:“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落井下石是常态,人生炎凉,炎凉如此啊……”
邬陵柳目送李氏走远,上前怯怯地问金氏道:“母亲,我们……”
金氏气不顺,当即便转身踢了邬陵柳一脚:“丧门星!”
金氏怒斥她一声,平了平气,也带着丫鬟离开了琼树阁,却也不忘让人去打听,贺氏匆忙离开是何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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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离开的贺氏紧紧抓着邬八月的手,走得极快。
两姐妹几乎都不能跟上她的步伐。
邬八月被捏得有些痛,她不由出声问道:“母亲,发生了何事你如此慌张?”
邬陵桃也急切问道:“是啊母亲,发生了何事?”
贺氏急速地道:“八月,你祖父正在回府的路上,许是听到了有关于你被逐出宫的风声,派了人回来递话,让你去定珠堂偏厅等他……”
贺氏道:“趁着你祖父还没回来,你赶紧同你父亲出府赶赴漠北。不能再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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