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很惊讶,她自以为虽然不反对男女之间第一次见面就握手,但心底里还是很排斥的,但是,就在面对他的时候,面对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要与自己拜堂成亲,成为自己夫君的人,面对这个不知道会不会夺去自己性命,迷雾缠身的男人,自己竟然会觉得他的手很温暖,不想要放开。
同样惊讶的,还有皇普君云,原本他以为这女人就算看不见自己,听过自己的传闻也会感觉到害怕,感觉到恐惧,因为他已经暗中调查过了这女人的一切,废物懦弱,极不受宠,种种的一切,都让皇普君云判断不出在第一次见面,她会表现得如此。
皇普君云能够感觉到,卿玉的小手在自己的手里没有丝毫的挣扎,很平静,就像是躲在避风港里的小船一样,直至她那不自觉的反握,让皇普君云自她的掌心中,有一股陌生的温暖流传在手纹之中。
看来这王妃,比我想象中的有意思。皇普君云嘴角抿起笑容,然后牵着卿玉,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府外走去。
红霞愣愣地站在原地,她想要开口,想要让他们停下,却是说不出一句话,直至府门口的侍卫们提醒了之后,红霞这才如梦初醒,咬紧嘴唇,跟了上去。
刚刚红霞的停顿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皇普君云竟然会长得如此……。吓人,就如同真正的鬼神一样,那脸上长长的刀疤,简直快要把红霞给吓得窒息,她真的无法想象卿玉在第一眼见到皇普君云会是什么表情,也无法想象,卿玉要嫁给的是这么一个男人,哪怕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见面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
踏下楼梯,卿玉原以为自己要被送上轿子,却不料被皇普君云拦腰抱起,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整个人就落在了马背上。
“就这样载着你去,顺便培养培养感情,你说可好?王妃。”皇普君云的声音带着一股磁性,呼吸轻轻打在卿玉的脖颈上,有些痒。
卿玉没法说声不从,只能点了点头,他怎么喜欢就随他吧,反正等下要去的是他的地盘,顺从点总不是坏事。
就这样,皇普君云在众人瞪目结舌之下,载着卿玉御马先行,开创了北冥国历史上第一位亲自御马迎着王妃回府的迎亲队。
“。”红霞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里犹如被打翻了五味谭一样,乱糟糟的,无助极了。
“这位姑娘,请上轿吧。”寒一袭普通的少妆,彬彬有礼,透着一股书生的文雅,上前红霞。
“好,快点跟上去吧。”红霞一脸着急,连寒的模样都来不及打量,便先上了轿,寒含着淡笑,望着皇普君云带着卿玉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王爷,这可与你我预计的不符合啊。”
皇普君云载着卿玉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忽然问道:“你为何不怕本王?”
皇普君云原本以为卿玉这女人还有一定的忍耐力,所以才会一直忍住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惧怕的因素,但是现在看起来,并非这样,若说是忍,那么有人会忍到这种地步,如此平常,至少在皇普君云活了这么久的人生中,从到过这么一种人,这并非是忍,而是一种本就不惧怕的情绪在作祟,她从来没有怕过自己。
“为何要怕?”卿玉想要使劲将自己的后背远离皇普君云的胸口,但碍于马上的空间有限,而这又靠的那么前,卿玉无奈,只能一直将后背靠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他的心跳平缓,在自己的后骨上传入,有点冷,却又有点暖,复杂的感觉,放在此刻,却是那么切合,她不习惯。
“……你没听过本王的传闻?”皇普君云笑出了声,落入卿玉耳中,很好听,如琴弦挑动,仅仅一缕,便得丝竹流水之声。
“听过很多种版本,有人说你如同鬼神之容,有人说你天煞孤星之命,有人说你杀人绝不手软,诸如此类的。”卿玉按照事实说话,绝没有“任何”隐瞒,而这也没有说谎的必要,反倒会引起身后男人的反感。
“那你为何不怕?”皇普君云奇怪,换做寻常女子,听闻这些传言早就吓得疯了,或者出嫁前一天抗拒无效而上吊自尽,这丫头倒好,不仅挨到了这个时候,而且现在看起来,丝毫没有因为这“传言”而感到恐惧,反倒是悠闲得很。
“若我说我见过比这更可怕的东西,你信吗?”卿玉的回应无比地淡然,淡然到让皇普君云在那么一刹那就要相信,这个女子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见过比这更可怕的东西,但下一秒过后,理智战胜了判断。
再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丞相府里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即使小时候经历了非同一般的人间冷暖,才变得比一般的大家闺秀更为早熟,但若说她见过比这更可怕的东西,皇普君云不信,她敢这么说,只是因为她没有亲眼见到罢了,相比起她身边那个丫鳜身体则是诚实了许多。
“若要让本王相信的话,劝你等下一睹本王真容的时候,不要太过激动,恩?”皇普君云的话中带着一抹嘲讽,表露了他不相信的立场。
“周围人声安静了许多,既然早见晚见都要见,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卿玉的话音刚落,只见她的手就将盖头掀了开来,露出那完美无缺的面容,如红杏般的红唇,抬着星眸微扬,一眼便见到了在路旁灯光的照耀,月色的朦胧下,那男子精美的下巴,以及那一道无法抹去的痕迹。
卿玉的主动出击,并没有让皇普君云防不胜防,他嘴唇含笑,让那道疤痕看起来越发渗人,缰绳一拉,白马缓缓停下。两人一袭红妆,被夜风吹得飞舞,炫人眼睛,月色太深,已是深夜,周围的人几乎都睡着了,尽管他们知道今日是开国公与相府之女的大婚之日,但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还有一个命中带煞的开国公,这段婚姻充满了争议性,却没有人敢出来瞟一眼,生怕那开国公身上的煞气污浊了眼睛,致他们于死地。
一秒,两秒,三秒,直至十秒过去了,皇普君云座下的白马已经按照主人的意愿停下,却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惊叫,不由打了个马涕,扫了扫马尾,表示出了它“十足”的困惑。
他是北冥国历史上第一个迎亲时候载着王妃,御马回府的王爷。
她也是北冥国历史上第一个敢在迎亲的时候,掀开盖头,只为一眼目睹那传说中如鬼煞般的开国公的真容。
皇普君云在想着,这样的组合,在某种意义上,果真是“绝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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