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了一场雨,路上行人稀少,朱栀子将斗笠摘下,拿在手上,越过一个小水洼,还是湿了鞋。
韩城县呈长条形,主干道只有两条,呈东西向,南北向的小巷子,长不过两百米,不论你怎么走,都不会迷路,从南北向的小巷子里穿来穿去,揉了揉额角,大口呼吸了清新的空气,边走边理思绪,喜欢这样的早晨,让大脑瞬间清醒,思路也能更加清晰。
还不到开堂的时候,有时间让她可以慢慢的走,今天是人命官司,得费一番心血了。
路过一个小院子,门突然打开,“嘎吱”一声,吓了她一跳,拍了拍胸口,对上一张俊逸的脸,嘴上咬着一块糕饼,手上一把油纸伞正要打开。
四目相对,都楞了一下。
“赛赛,老爹跟你说话,你不听,好,你翅膀硬了,哎哟,我的闺女公孙赛赛,你怎么不来咱们家投胎,让这个逆子来了,我公孙林又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哪里知道他就是头白眼狼,不听我的话”
随着声若洪钟的抱怨传入耳中,露出一张老男人脸,不超过五十岁,头发梳的整齐,夹杂着银丝,五官很是柔和。
原来是父子,公孙林温润,却一脸促狭,赛公孙棱角分明,一张清冷的脸,偏偏是个烂好心肠。
这样的父子,还真是有些奇怪。
赛公孙看到朱栀子的脸,惊艳了一下,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哪里见过,心怦怦狂跳,美人在前,听见老爹的抱怨,面色微赧:“爹,这一大早的,你也不怕担心吵到别人!”
公孙林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我儿子不孝顺,我就是要喊的左邻右舍都知道,让大家看看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回头一瞥,看见美人面上的讥诮,听见她嘀咕了一句:“果真是人面兽心。”赛公孙面色一白。
公孙林把不成材的儿子的神色瞧了个清楚,又见这姑娘虽然面有讥讽,但是目光清明,不含杂质,相由心生,眼神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这是个好姑娘!
老眼一转,对朱栀子道:“姑娘,老夫正在训子,倒是不想吵到你了,不然你到寒舍吃个早点,就当我们赔罪了!”
朱栀子朝公孙林颔首:“多谢,不用!”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见她拐了个弯不见了。
公孙林一巴掌呼在赛公孙的肩膀上:“我公孙林怎么有这么不中用的儿子,媳妇都娶不上,我公孙家要绝后了,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祖宗!”说完,假模假样抹了把老泪。
赛公孙满头黑线:“爹,儿子从母姓,你又没有其他儿子,公孙家早就绝后了!我要去衙门了!”
说着赶紧撑开伞往外走,身后公孙林手上的糕饼一扔,落在赛公孙头上:“让你吃了再去,你不听,砸死你个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