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总管自从上次当众被宋鸾华给驳了面子、又给宋妈妈做主打了板子,养伤养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心里头对二房的怨念和仇恨可就不是一星半点而已。
更何况陈氏同样在二房手里跌倒吃,这么一来一往、就更是坚定了大房一伙从主子到下人、全都开始恨上二房的集体风气。
故而自从得了二房沙地竟能长出远好过其他几房的好西瓜,甚至得了望月楼的垂青的消息后,田总管已是有些气急红了眼。
“当初可是我陪着宋二和南妈妈去挑地给二房的,更是做了不少道手续、好确保能万无一失。”田总管心里不可置信地想着,“难不成那沙地底下有什么好东西?竟是走了狗屎运、让二房最后给得了便宜了!”
只不过在那之前,靠着河岸的几亩沙地、因为之前大房连年多轮的耕种,早已是真真种不出半点能吃的作物了。即便浇肥育土,能试的全都试了也是没能节好果子,否则凭那沙地的好地段、哪里可能就直接拨给了刚回宋家的二房?
这宋家的地在上头两个老不死的百年之后,凭着大房这些年来的付出耕耘,本该就都是大房的!
这二房啥都没干,回来就要分东分西的,还害得大房连连退步,又算得什么?
望月楼啊!要是大房能攀上望月楼这颗大树,只怕以后在景中镇的地位又要大大飞升了!
“田总管,这事儿、可就要靠你了──!”古妈妈嗓音尖锐,说话又是刻薄,即便是对着自己人、也很少会收敛,“否则再把差事办砸了当年的事情,夫人只怕不会就这么算了哼哼哼──!”
“可休要胡说──!”田总管一双三角眼阴森森地看着古妈妈,语气冰冷,“当年的事情到底都是怎么个回事,也是参与人,最好别当做自己有多干净这事情要是们想拿捏我田三,拼得两败俱伤、我也要叫吃不了兜着走、更要让大夫人身败名裂──!”
“你!”古妈妈被他看得一阵心悸,喉咙一噎、差点连话都给呛回肚里去。指了田总管半天,最后指得撂下狠话,色厉内荏地说道,“反正咱们可全都是同二房有仇的!这次要是能把事情办好,二房刚回来、好不容易打下的根基恐怕就能便宜到咱们之中的某一人。你这老婆孩子一窝都要张口,夫人送给你现成的便宜不占、你对得起自己么?”
说完,古妈妈也不急着走。只是稍稍地同田总管拉开了一段距离,让身边的小丫环准备随时再去找人。
半晌──
田总管牙一咬,恨恨地一跺脚,瞪看着古妈妈,抽着嘴说道,
“速速把夫人的计划说来──!这活儿、我田三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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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鸾华这几天疯狂地将之前准备好的‘画墨’拿出来,拼命地作画着。
昨儿扶桑的爹送了消息进来,说是‘望月楼’的掌勺对自家出产的西瓜很是喜爱,甚至还提出了想要同他们签了契子、想要大包大揽二房沙地所产的所有西瓜。
只不过已经隔了一天一夜、大房那儿却从未有半点消息传过来──
从上一世就知道大房手段的宋鸾华,立刻就喊了所有人过来耳提面命了一番。
“最近大家都小心一点。”还尤其叮嘱了桃花道,“两个兄长,最近最好看紧了沙地,千万别让闲杂人等靠近、也莫要叫人洒了奇怪的东西到沙地里头而且已经接近秋收了,另外两亩稻田的状况也要特别小心,就算是宋家的巡守、也不要轻信。只要熬过了这各把个月,咱们就能喘一口气了!”
桃花是家生子,是宋妈妈远房孙侄女。以背景来算,本来不应该会被拨到侬香苑来的。只是桃花因为亲事的关系,曾与古妈妈闹得不愉快,若非恰好被宋鸾华与扶桑救下、此刻早已成了古家的童养媳──于是干脆哪个院子都不去,直接自请来侬香苑服侍宋鸾华了!
小姑娘一家子也是硬气,闺女被**了、整家就大大方方地一齐跳槽,因为桃花她爹和兄长都是从庄子里出来的、农活懂不少,宋鸾华便是小手一挥,把地里的事情都交给他们一家子先顶上全包揽了!
“自从上次咱们往南妈妈那儿送得西瓜品相漂亮,沙地那儿早已经有不少人盯着了。”桃花虽是二等丫环,但自小跟着宋妈妈、也是聪明伶俐、口齿清晰,“现在又一波西瓜要熟落了,说不准就要是盯准那时机动手。要是大房真敢动手,恐怕到时候连人证都不用抓、其他盯着的人首先就不干了!”
望月楼呢!依照之前听说的,他们肯定会亲自派人盯紧了二房的沙地、以免给别家酒楼给抢先了!
大房想要动手脚,以那掌勺的脾气,哪里肯会让上好的材料给人‘玷│污’了呢?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宋鸾华教她,“看大房现在沉默的样子,是想拼着在五婶婶正是接管中馈之前,要把咱们家看起来有起色的地儿全都给勾到他们手里去。这时候他们自当想办法把我们逼退,用的手段恐怕会往暴│力的方向去了。”
时间并不多,所以并不适合从长计议。对牌又已是被收走,陈氏想要得了二房的地儿,只能阴着来、并且越快越好。
果然,还不出一天,沙地那儿就出事了──
“你们这地儿是怎么搞的!嗄!我兄弟才吃了片瓜而已,就又拉又吐得差点就要救不回来了──!”崔大虎目炎炎,站在了桃花她两个兄长面前就像座小山,满脸凶恶地吼道,“这都要吃死人啦──!要是你们不给个说法、我崔大就要告官去──!”
“崔大。”桃花大哥紧皱着眉头,很是不悦地说道,“这片西瓜可是咱们兄弟仔仔细细地守着的,连只耗子都没得下去。你口口声声说你兄弟吃了我这片地里出来的瓜我们自己都没吃半个,他是哪来瓜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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