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兮蓝一脸平静,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言*情*首*他缓缓转身向外走去,顿时切身体会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
司徒云死了,镇国将军接到这个噩耗的时候会怎么做?卿兮蓝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眉心闪过一抹寒光。
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皇后呆在御书房一直到很晚才出来,出来之时,卿兮蓝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隐忍着悲伤的脸上,赶紧低头,“娘娘。”
“蓝蓝,陪本宫走走吧?”
皇后握住了她的手。
她为难看向御书房内,皇上没命令她离开,她怎么能离开呢?
“蓝蓝,去吧,送皇后回鸾凤宫。”
皇上站在御书房中,似乎刚刚安慰过皇后,冲着她摆手。
“娘娘小心。”
卿兮蓝扶着皇后过了门槛,向着台阶走去。
皇后抬头,目光再次落在了守候在一侧的张剑身上,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继而转过脸,沿着台阶而下。
她那一眼落在卿兮蓝眼中,充满着危险的气息。
皇后一定是想到司徒云了。
“蓝蓝,你说,如果那天校场比武是张剑输了,会是什么结局?”二人沿着长长的宫道走着,谁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一直到踏入后宫的门,皇后才突然问道。
“娘娘,对于未知的事情,蓝蓝从来不敢妄加猜测,我也是刚刚得知征南将军之事,请娘娘节哀。”
卿兮蓝搪塞过去,她不清楚皇上是怎么解释的,只能敷衍过去。
“节哀?节哀有什么用!”皇后陡然变脸,怒声问道。
“娘娘息怒。”卿兮蓝一惊,赶紧跪了下来。
皇后低头看着她,瘦削的身体和三年前相比,高了不少,整个人也越的淡定了。
如果校场之上获胜的不是张剑,眼前的少女不在了,那么她的胞弟——司徒云是不是就不会奔赴南疆?
父亲之前还捎来书信,让她照料弟弟,谁知道她这一照料,竟然把自己的胞弟推上
了不归路!
她的眼前闪过刚刚茶水间看到张剑和卿兮蓝在一起的画面,心中疑团陡然升起,难道二人之前就相识?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件顺水推舟的事情,帮了张剑的忙?
如果是那样,她绝不会放过张剑,不会放过卿兮蓝!
她的眼中陡然升起一抹狠戾,一闪即逝,弯腰扶起了卿兮蓝,“蓝蓝,快起来。是本宫失态了。”
“云儿虽然武功高强,居功自傲,有这样的结果也是必然的。司徒一家原本就是皇上的臣子,为国尽忠,也是必然之事,本宫怎么能迁怒与你呢!”
卿兮蓝挽住她的胳膊,“娘娘的心情蓝蓝理解,蓝蓝心里也难过,司徒将军乃良将,只惜……”
二人默默向前走着,谁都不在多说一句话。
把皇后送回了鸾凤宫,卿兮蓝直接回了冷月宫。
今夜她得出宫一趟。
“公主。”琪琪迎了上来,二人进了前殿内。
“银珠那儿终于有消息了!”
卿兮蓝一震,抬头看向她,“妥了?”
琪琪脸色尴尬起来,“还没有,只是打听到了银珠哥哥的消息,三年前,银珠的哥哥是帝都监牢中的一名杀人犯。
因为杀了一名夜晚出外寻找孩子的女人而被判死刑,原本是要立刻执行的,谁知竟然死在了监狱中。”
卿兮蓝凝眉,“怎么会突然死在监狱中?怎么死的?”
要执行死刑了却死在了监狱中,难道是良心现?
“服毒自尽,只是这毒从何而来,没有人深究,只是匆匆忙忙了结了此案,银珠出面赔了死者家里一百两银子,算是完事了。”琪琪继续说着。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是!公主,奴婢也觉得蹊跷,只是当年守卫监狱的牢头竟然不在了,离开了帝都,所以当时监狱中生的事情无人知道。”
琪琪叹了口气,半个多月时间,费劲了劲了心机,却是一场空。
“琪琪,继续寻找,模排所有监狱与牢头认识的人,一定要找出答案,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银珠的哥哥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也许就是银珠为皇后卖命的原因。”
卿兮蓝眼中闪过寒光,目光幽远落在门外。
昏暗的天色逐渐笼罩了大地,整个冷月宫一片寂静。
初秋的天气有些凉了,她一定要找机会试探银珠一下。
“此外,打听出银珠家乡何处,到她的家乡去找,一定要找寻那些认识她哥哥的人打听一下。”
琪琪答应着,走了出去,直奔偏殿,帮助卿雨做晚饭去了。
鸾凤宫,皇后静静的站在窗前,眼泪一串一串落下来。
司徒云是司徒家唯一的后继之人,是司徒逸的希望。
现在就这么没了!
银珠站在不远处,叹了口气,转身倒了一杯茶送了过来,“娘娘,您都站了两个时辰了,该用晚膳了。”
皇后接过茶,轻轻的啜了一口,开口问道,“银珠,你说,去南疆的人为什么不是张剑,而是云儿?”
银珠一愣,转了转眼珠,赶紧回答道,“也许是因为张剑赢了的原因吧。”
赢了的原因?
皇后眼中迸出寒光,手中的茶杯骤然举了起来,狠狠摔碎在地上,“好!”
银珠吓得哆嗦了一下,跪在了地上,“娘娘息怒,奴婢只是推测的,请娘娘不要生气。”
“银珠,你起来。”
皇后淡淡说道,转身向着软榻走去,缓缓的坐下来,目光闪过道道寒光。
银珠走了过去,低头听着皇后的吩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是,奴婢马上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办。”
夜色降临,月明星稀,风轻露白,苍穹如洗,空气中流动着清爽,把白日的炎热一扫而光。
冷月宫早早关了宫门,琪琪在前殿守着,坐在灯下绣着一双蓝色缎面的鞋子。
小雨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伸手看了看那绣着一枝海棠的鞋面,低声问道,“琪琪,你说主子在干什么?
怎么不让我们到后殿去,任何人来了都要拦着不许进来,主子是不是在练功啊?”
卿兮蓝有武功的事情,只有她和琪琪知道,这种感觉真爽。
“小雨,收收你的好奇心,公主吩咐什么你就做什么,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否则,总有一天,这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琪琪拿着针挑了挑烛心,继续绣着海棠花蕊。
“好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好像你比我懂得很多似的。”卿雨嘟了嘟唇,起身上了软榻,靠在了枕头上。
三年来,琪琪在主子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了,她都有些羡慕了。
“啪啪啪,啪啪啪。”宫门骤然被拍响。
琪琪手上一颤,针一下子刺中了指尖,她抬头看向卿雨。
“你先等着,我去看看。”
卿雨一咕噜爬了起来,说话间到了殿门外。
“谁啊?”
“是我,小雨,开门,我要见姐姐。”是蔓儿的声音。
琪琪也跟了出来,闻听,不觉心慌,一把拉住了要开殿门的小雨,“小雨,慢着。”
“怎么办?蔓公主和主子关系不错,总不能不开门吧?”小雨着急起来。
琪琪略一思忖,附耳说了几句,二人这才把门打开。
“小雨,琪琪,我要见姐姐,现在就见!”蔓儿进门,就要直奔后殿。
琪琪伸手拦住了她,“公主,实在不好意思,主子现在已经睡下了,能是白天太累了,还千叮叮万嘱咐,不让任何人打扰她,所以才这么早关了殿门的,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奴婢们。”
蔓儿看着拦在眼前的琪琪,眼睛眨了眨。
“哦,姐姐病了吗?那样我更要去看看她,没事的,我自己去叫她,不会责备你们的,你们两个让开。”
琪琪赶紧摆手,为难劝道,“公主,主子真的是困了,已经休息了,您要不明日再来?”
卿兮蓝交代的事情,她不能含糊。
“行了,既然姐姐睡下了,你们两个等姐姐醒来,代替我转告两句话:最近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蔓儿犹豫了一下,“算了,等我见到姐姐,再亲自说。”
说完,转身离开了冷月宫。
卿雨关好门回头看向琪琪,“就为了这两句话,特地跑来一趟?”
琪琪凝眉,“我们先回殿中,也许不是这么简单的。”
蔓公主住在鸾凤宫偏殿,和皇后平时关系密切,难道听到了什么风声?
立羽楼,卿兮蓝从门内走出来,对银羽又交代了几句,这才转身踏着夜色向着丞相府走去,内心翻滚起来。
刚刚银羽说,最近师父好像出现过,帝都附近,好像有过师父的影子!
难道师父真的回来了?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看她?
她一路向着丞相府而去,路过曾经陪伴了她五年的小院子,飞身进入了院子内。
空气中飘散着梨子的脆甜香气,她伸手摘下来一些,准备带回宫中,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外面的东西,带回去都是祸根。
她出了小院子,直奔丞相府,在丞相书房见到了凌谦。
三年前,她就向凌谦坦言,他不能再到冷月宫见她,有事情她就出来找他,至于出来的方式,他不必过问。
所以三年中,她时而出来见他,都是夜晚时刻,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蓝蓝,快坐下,我刚刚得知消息司徒云死了,是吗?”凌谦看到她,几步走过来,拉着她坐在了书桌前。
卿兮蓝的目光扫过整个书房,目光停留在书桌上,看着上面未曾收起来的一封信,不由凝眉,凌谦怎么会和这个人有书信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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