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容昊说不用回去。
而且,他态度强硬。
简竹心里虽然担心,但也确实并不太想在没有他在的日子里,回去面对那一屋子。
乖巧地点了头,两个人又一块进厨房做了些吃食。
其实说到做吃的,多半时候都是他在动手,她顶多是他的一个洗菜工人,即便切菜,他也嫌她手慢,不要她动手。
关钊先前是买了螃蟹来的,简竹从前就爱吃螃蟹,可是到了边城以后,江叔说顾老爷子畏寒,所以顾家从来就不买螃蟹。嘴馋的时候,她到是想过自己买了,在“东苑”的小厨房里弄的,可是麻烦兰姨总归不好意思,自己又不太会弄,每每到了吃螃蟹的季节,她就只剩流口水了。
可是今天,家里居然有螃蟹。
秋吃螃蟹夏吃虾,现在其实并非是吃螃蟹的季节,可那肥美的大螃蟹,一看就是国外进口的。
简竹在旁边巴巴地看着,看顾容昊从水池里将泡好的、已经吐完沙的螃蟹一只只捞出,再熟练地劈开清理,最后断成他想要的样子。
“干什么?”顾容昊腌制好螃蟹,抬眸看她。
简竹馋得口水都快掉下来了,一会去望螃蟹,一会又忍不住去望他,“你怎么这么能干,什么都会做?”
他被她仰慕的眼神逗得一乐,表面佯装镇定,唇角却还是不自觉弯起,“做个螃蟹就叫能干?”
“当然,我最喜欢吃螃蟹了。”简竹的眼睛都快放光。
顾容昊怔了一下,又去看她一眼。
其实,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他全都不知道。就算在顾宅的三年,她也从来没想谁表达过她的喜好。
他不知道关钊怎么就买了螃蟹,他原也并没有打算要做的,一直就觉得这东西处理起来麻烦。
可是,螃蟹买都买了,明日之后他便不在这里了,想想那小女人做过的菜他就摇头,指望她做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才提前把它做了。
顾容昊处理好所有螃蟹,又去煎了牛排做了意面。
简竹已经乖巧地贴住他的后背,见他只是背脊一僵没有闪躲,她便愈发不可收拾地从身后圈住他的腰道:“顾先生,能让你亲手为我做东西吃,真是倍儿爽,倍儿荣幸!”
她说完了自己在那哈哈大笑,被他冷哼一声打断,“好意思,身为一个女人,你连饭都不会做。”
她歪过头道:“那以后你都做给我吃,只做给我一个人吃,行吗?”
“兰姨做的东西不好吃吗?”
“好吃,可我更想吃你做的,你做的什么我都爱吃。”
“嗯,想要不劳而获的人一般都会把话说得好听。”
简竹赶忙跳到跟前来道:“我绝对不是不劳而获的人,我、我……我去学,以后我都做给你吃!”
“黑暗料理还是算了。”顾容昊想起就摇头,这小女人娇生惯养,连饭都不会煮,想要指望她做一顿好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简竹澄清,“绝对不是黑暗料理!我去学!不管你喜欢吃什么,想要吃什么,以后都我做给你吃!”
他被她认真的模样给逗笑了,大手揽住她后颈往自己身前一压,双唇抵在她的额头上面。
简竹怔了一下,显然并未料到他这突然的举动,但也只是几秒,立马笑靥如花地窝在他怀里。
“好好过吧!”顾容昊轻喃出声,又低头去吻了她的眉眼、鼻尖,“简竹,我要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都不准走。”
她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刚仰起头双唇就被他咬了个正着。
四片唇瓣相贴,紧热的温度和缭乱的呼吸都让这屋子里的温度急剧攀升。
麻痒的触感和心间的小鹿疯狂乱撞,刺激得他再管不得什么螃蟹,抓住她纤细的腰肢向上一提——险些就在这里要了她。
简竹轻喘,听着他在她耳边混乱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
“你……”
他用食指压住她的唇,“时间不早了,你一定饿了,赶紧吃完晚饭上楼休息。”
她的双颊酡红,呼吸跟他一样缭乱。
她抬起漂亮的小手,用葱白的指尖拂过他英挺面容——不管从什么角度看他,不管什么时候看他,都是那么好看。
简竹娇羞地咬住下唇,“其实我们可以上楼去……”
“不早了。”顾容昊打断她,没让她把话说下去,“你今天刚刚出院,人也累了,晚上我回顾宅,你照顾好自己。”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好像一时半会没听懂一样。
顾容昊已经放开她,不再纠缠,转身继续收拾食材,直到一道道色香味美的菜品上桌,他再没跟她亲近过半分。
……
夜里,多梦,简竹惊醒过两回。
到后半夜的时候,再一次从梦中醒来,她突然就再睡不着。
满额满身的汗水,小月复也有些隐隐做疼,像是那绵长的梦里,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抽离,而她浑然未觉。
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4点。
这个时候,顾容昊早就已经回到顾家,甚至睡下了。
她起身披上睡衣,想到楼下的厨房为自己接一杯水,可是下楼的时候一不小心,因为踩漏了一级,猛地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简竹惊声尖叫,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摔得腰都直不起。
房子里黑漆漆的,因为顾容昊的小屋一直就不许外人进来。
眼下,她一个人住在这屋里,真是摔伤摔死了都没人知道。
她疼得胃都开始痉挛了,不只是胃,好似全身都不对劲,尤其是小月复,隐隐有了些抽筋的感觉。
简竹的额头都是汗水,鼓足力气大声叫了几句,可这周围又怎么会有人应,不过徒劳地浪费力气。
冷汗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到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汗水进了眼睛,她连天花板都快看不清。
头太晕了,尤其是小月复的抽筋感越来越重,到最后甚至扯着她的神经,害她的头也跟着疼了。疼了一会,就开始犯晕,晕倒后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简竹自己都忘了。
再睁开眼时,外边已经天光大亮,客厅正对海滩的落地玻璃窗前,窗帘轻动,海风习习,可这屋子里仍然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
神经疼得都快麻木了,也不确定现在到底几点,可能就算她死在这屋子里,大抵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简竹撑住最后一点力气,努力让自己翻转过身,寻到客厅最近的一个电话,用力爬了过去。
每一下都是煎熬,每一下都扯筋噬骨的疼,那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简竹疼得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疼得视线模糊得就快看不清楚路了,才好不容易爬到座机的跟前。
可是,座机放得太高,她努力伸手抓了几回都没抓到。疼痛感混合着晕眩感越来越重,那种巨大的恐慌压在胸口,还有小时候的一幕幕,好像就在跟前了。
小的时候,爸妈还在世的时候,她就是他们手心里的宝。
那时候长兴刚刚出生,爸爸把她夹在腋下去逗弄婴儿床里的小家伙,牵着她的手去碰长兴的,说:“小竹子你看,以后除了爸爸妈妈,还有长兴,我们是一家人。家人,就是不管你去得有多远,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错误,我们都会不离不弃,一直在一起。”
简竹想着,倒抽了一口气,就哭了。
想起六岁那年的夏天,也是同样的情形,妈妈牵着长兴的手交到她身上。
她说:“竹子要照顾好弟弟,爸爸妈妈去爷爷家办点事情,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时候小小的她,牵着比她还要小三岁的长兴,由家里的佣人张妈带着,在门口跟爸爸妈妈道再见。
可是,他们去了,就再没回来。
张妈哄着他们睡下,哄着他们一直等到白天,哄到大伯父大伯母带着一干所谓的亲戚冲进家门,找东西的找东西,砸东西的砸东西,直到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楼上的张妈,大伯父才快步冲上楼来,一把抱起长兴,说:“好孩子,真是可怜的孩子,以后你们就到伯父家里去住,以后你们就是伯父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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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自己,那时候只有六岁的自己,站在楼梯口去望楼下,就见家里已经被人翻得乱得不像样子。
说好的不离不弃呢?
说好的一家人是不管你走得有多远,都会一直在一起的呢?
可是爸跟妈根本就是个骗子!
他们说好要回来的。
可到底,他们再没回来……
……
关钊推门进来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他原是不想如此莽撞就进来的,可是想起昨天好像有些东西忘了买,等再拿过来,敲了半天门,居然没有人开。
他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大门,又去望楼上的阳台,这个时间正是午饭的饭点,那女人总该会起身做饭吃吧!就算不会做,冰箱里也该有让她加热了就可以吃的食材。
可是敲了敲,居然没有动静。
兴许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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