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最后被处罚去跪了一夜祠堂,又让她抄写女戒百遍,而白云兮则再度被禁足在自己的云想苑,期限是三个月。
白世祖气哄哄地拂袖离开,临了还用怨恨的眼神瞪了一眼白木槿,冷哼了一声。陆氏和白云兮则被人带去领罚了。
白老夫人有些疲惫地抬抬手道:“槿儿也起来吧,早些回去歇息!”
白木槿却跪在地上,一脸诚惶诚恐地道:“槿儿犯了错,请祖母原谅!”
白老夫人微有些讶异,不明所以地问道:“你又犯了什么错?今日之事已然掰扯清楚,都与你无关!”
白木槿却一脸自责地道:“槿儿的确有错,不该因为不忿母亲和妹妹的作为,而自作聪明,逼迫父亲责罚她二人,可是……可是槿儿真的好心痛,我自幼丧母,以为母亲是个好的,真心地敬爱她,她却屡次想要害我!”
“哎……祖母知道你受了委屈,罢了,虽然逼迫父亲有些不对,但祖母能体谅你,起来吧,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歇着!”白老夫人摆摆手,精神有些疲乏。
白木槿这才起身,带着些讨好地笑容道:“槿儿多谢祖母眷顾,今日若不是祖母坐镇,槿儿即便再聪明,也怕是要背上个恶意陷害母亲和妹妹的罪名!”
白老夫人点点头,终于露出了一丝和善的笑容,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才打发白木槿离开了。
孙嬷嬷此时才凑过来道:“大小姐真变了性子!”
白老夫人也点点头,这般聪明机智,又临危不乱,的确不像是过去那个懦弱的小女孩。
“也许是被逼出来的吧,有那样一个后母和妹妹,我那儿子也是个偏心眼儿的,她若不聪明,也不知要遭多少罪,瞅瞅那小脸儿肿的,公爷下手也特狠了!”白老夫人此时才说出了心里憋着的话。
孙嬷嬷也怜惜地叹了口气,道:“还好老夫人是个慈善的,才没让大小姐真受了委屈,老奴瞅着大小姐是个可造之材,如今这时节,老夫人可得早作打算啊!”
白老夫人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对孙嬷嬷点点头,道:“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意,公爷是个没甚大出息的,能守住爵位已是不易,陆氏又不省心,白家在我手里可不能出差错,若是能更上一层楼,那我百年之后,也能与老公爷在九泉下相见了!”
“凭老夫人的智慧才华,想让白家更进一步,不是难事,如今大小姐也十三岁了,再过几年便可得力了!”孙嬷嬷一边为白老夫人揉肩,一边道。
白老夫人点点头,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白家的女儿,最大的价值就是为家族谋取利益,只有聪明的女儿才能谋取最大的利益。
白木槿领着鸳鸯和喜鹊回到了自己的屋里,遣散了闲杂人等,才松了一口气,鸳鸯和喜鹊顿时就落了泪,心有余悸地道:“小姐,今日可真吓坏奴婢们了,若非小姐机智,今天还不定遭多大的罪呢!”
“是啊,小姐您看您这半边脸都肿的老高了,我这就去取药帮你擦!”喜鹊心疼地道,慌忙去柜子里拿药。
白木槿倒是无所谓地笑笑,道:“这点儿小伤没事儿的,若非挨了这一下,祖母哪里会执意要处罚陆氏和白云兮,虽然处罚得太轻,但总好过让她们全身而退!”
鸳鸯不赞同地撅着嘴,道:“往后小姐可不能再让自己置身险境了,若是小姐有委屈,咱们尽管去相府,老夫人定然会为小姐做主的!”
白木槿知道她的意思,却摇了摇头道:“我毕竟姓白,外祖母再心疼我,也不能时时刻刻照拂我,而白家如今尽在陆氏的掌握中,若不能让她垮掉,如今日之事只会不断地上演,而我并非每一次都能如此幸运!”
鸳鸯似有所悟,一脸愁容,愤恨道:“陆二娘真是个没心肝儿的,在相府里,她出身最低,可老夫人待她也不薄,夫人还在的时候,也十分照顾她,怎知她竟然心思如此恶毒,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白木槿露出一丝冷笑,说:“有什么奇怪,人心不足蛇吞象,她恐怕就是太嫉妒母亲,才会想法设法地害我们!”
“小姐,咱们一定要回相府,将这件事告知丞相和老夫人,依着老夫人的脾气,定然不会放过陆二娘!”喜鹊过来满脸怒气地道。
白木槿摇摇头,说:“还不到让外祖母出手的时候,春儿已经死了,陆氏如今可是正经的国公夫人,没有足够的证据,还是不宜轻举妄动,否则只会让陆氏的行动更加隐秘,到时候害的还是我们自己!”
鸳鸯听了,也点点头,可是十分为难地说:“那难道就任由她逍遥法外?小姐在宁国公府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连个肯为你做主的人都没有,奴婢心里实在气不过!”
“我的好鸳鸯,不是有你和喜鹊帮我吗?呵呵……别气了,丞相府咱们是要去,但不是去告状,而是去要人,你瞅着祖母身边孙嬷嬷,因为她在,祖母办事省了多少心力,若是我身边也能有这样懂得医理,心思缜密,经验老道,又忠心耿耿的嬷嬷在,办起事来就方便多了!”白木槿笑着说。
鸳鸯和喜鹊也是一喜,齐声道:“小姐言之有理!”
正说话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大小姐,大少爷来看您!”
白木槿对鸳鸯使了个眼色,鸳鸯就赶紧出去迎接,白慕辰脸色十分难看地走进来,一见白木槿,就红了眼睛,道:“姐姐……辰儿听闻你受委屈了,都怪我没在,没人护着你!”
白木槿心中一涩,觉得喉头有些堵,却强自忍下来了,反而笑着安慰他说:“姐姐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倒是母亲和云兮妹妹受罚了呢!”
“你看你的脸肿的那么高还说没事儿,她们受罚是咎由自取,我还嫌她们的惩罚太轻,哼!”白慕辰气呼呼地说,显然对陆氏和白云兮十分不满。
白木槿倒是没想到白慕辰竟然对陆氏母子已经有了这样深的怨气,看来以前笨的人只有她而已,弟弟可从来都不傻。
白木槿心生欣慰,道:“若不是受点儿伤,恐怕她们现在连这点儿处罚也能逃过了,父亲是怎样的人,你我心里都清楚,放心吧,姐姐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你只管好好读书,别操心这些后宅的事情!”
“不,我已经长大了,绝不能看着姐姐受委屈,我会保护姐姐的!”白慕辰稚女敕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白木槿觉得心头微暖,慕辰现在的样子,和她的迅哥儿真像,外甥多似舅,想来就是如此吧?前世她太弱,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可是她也庆幸迅哥儿跟着她去了,否则独留下他在那狼窟里,也不知会受多少罪。
她微微一笑,露出感动的神色,说:“辰哥儿长大了,那就该懂得男儿志在四方,你有出息了,自然没人敢再欺负我!”
白慕辰仿佛懂得了什么却又暗恨自己现在的弱小,若是他再大一点,那就不会让姐姐受这样的屈辱,他握紧小小的拳头,暗暗在心中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变得强大起来。
“我懂了,姐姐,你脸痛不痛?辰儿给你上药好不好?”白慕辰心疼地凑过去,看着那又红又肿的脸,恨不得现在就去找父亲理论。
白木槿点点头,让白慕辰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帮自己擦药,那凉凉的药膏涂在脸上,的确缓解了一些**的痛感。
这一巴掌,迟早她会讨回来的,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也一样。
白木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脸,已经完全恢复了,没有留下任何不妥当的地方,这才放心地出门去。
“大小姐,丞相府里来人了!”喜鹊欢蹦乱跳地跑进来,看样子很高兴。
白木槿微微皱眉,她原是打算找个托词去一趟丞相府,却没想到自己还未行动,丞相府倒是先派人来了,看来陆老夫人对她还是很上心的。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喜鹊,道:“是不是你们去传了什么话?”
“不是,奴婢可没敢,小姐不发话,我们怎会自作主张去和相府联系!”喜鹊连忙收敛了笑容,否认了,她现在是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最容不得下人违背她的意思。
白木槿点点头,道:“那为何好端端突然派人来?”
“奴婢也不知道,是老夫人身边的孙嬷嬷接待的,老夫人也在前厅呢,派人来传话,让小姐去见见!”喜鹊见白木槿没有责怪她,连忙道。
白木槿收拾了一下自己,才带着喜鹊和鸳鸯去了前院,来者是陆老夫人身边的得力嬷嬷崔嬷嬷。
进了前厅,白木槿恭恭敬敬地朝白老夫人行了礼,才看着崔嬷嬷笑了笑。
白老夫人道:“槿儿,你快些收拾好东西,随崔嬷嬷去相府一趟吧,你外祖母病了,要接你去见见!”
白木槿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担心地问道:“崔嬷嬷,祖母的病可要紧?”
崔嬷嬷脸上到没有多大的愁容,只道:“没什么大碍,但老夫人思念你,就着老奴来请孙小姐去相府!”
白木槿朝着白老夫人看了看,眼里似有征询的意思,白老夫人点点头,她方道:“那好,我让丫头们回去收拾几件东西,再跟嬷嬷去!”
“孙嬷嬷,你也去库房将那上好的野山参取出来,让槿儿带去!”白老夫人吩咐道。
白木槿赶紧福身,谢道:“多谢祖母,还是祖母想得周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