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聚财开着车上街了,他每天都是很晚才开始这一单调的工作。
他来到一家羊肉粉馆,这才觉肚子有些空荡荡的,于是下车进了馆子要了一碗羊肉粉坐在门边的一张桌子上吃起来。正吃着,陈真华和黄爱国也进来了,两人也是进来吃东西的,从他俩脸色来看,他们一定又为冉娇璐的凶杀案熬了夜,而且“毫无结果”这几个字几乎就要从他俩的额头上显露出来。
——他俩相当沮丧。
三人见面免不了寒暄几句,然后同坐一张桌子上一起吃着粉面,霍聚财见他俩神情沮丧,于是开口问他俩:“怎么了,案子毫无进展?”
陈真华无奈地点点头,说:“这熊伦冰所说的话我总觉得有点在撒谎,但是就听不出破绽在哪里,你说怎么办?”
黄爱国喝了一口汤,然后抬起头说:“是啊,他说他和冉娇璐感情很好,现在做梦都希望她被杀是一个噩梦而不是真的。你说,他都如此说了,我们怎么能好意思去对他说‘你也有嫌疑’,但是他也确实有嫌疑,既然这么爱自己的老婆,他为什么带别的女人回家呢?冉娇璐才死几日尸骨未寒啊。”他俩这两天都在暗中监视熊伦冰,见熊伦冰每晚都会去酒吧歌厅这样的场所,而且半夜回家也会喝的烂醉,还带女人回来过夜。对于这么一个说话和做法完全不一样的行为,陈真华和黄爱国简直很难理解。
“我就觉得这熊伦冰就是一个小人,”陈真华说,“他细眼塌鼻的样子,一眼看去就叫人恶心。”他边说边拿出一张相片出来,然后看着相片“呸”了一口吐沫。
霍聚财抬起头,他看了一眼陈真华,笑着说,“他就这么糟糕?给我看一眼。”
陈真华就把相片递给霍聚财,而霍聚财不看倒不要紧,这一看令他不免大吃一惊,他呆望着相片半响都不言语,剑眉紧锁,神情凝重。
“你怎么了?”陈真华奇怪霍聚财看着相片竟然如此神情,很是不解的问。
“你说这人叫熊伦冰?”霍聚财问。
“是啊。”陈真华说,他本来正夹着一筷子粉条往嘴里送,见霍聚财相问,于是又把食物放入碗中,看着霍聚财说。
“我在我们主任那里看见过一张照片,相片里有一个人和这相片里的熊伦冰一模一样,跟我们主任是大学同学,他们一起照的毕业照。是听主任说这人不叫熊伦冰啊,好像……嗯,对了,就叫王苍龙。”霍聚财说。
“王苍龙?!”陈真华听到这一名字更是吃惊不小,简直如晴天霹雳,他虽说不敢确定霍聚财说的是否是真,但是看霍聚财惊讶的神情,这件事多半都是真的。
“你说这张相片上的人很像你们主任的同学?”陈真华从霍聚财手中拿过相片认真的端详着。
“很像!”霍聚财说,“不但像,简直以说就是一个人,你看这人嘴角有颗痣,我主任的同学嘴角也有一颗,位置好像也是一样的。”
“你们说的王苍龙是谁?”黄爱国没有听说过王苍龙这个名字,他看见陈真华和霍聚财脸色同样大变,于是好奇的问。
霍聚财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相片心里突然产生一种蹊跷之感,除此之外他跟黄爱国一样看着陈真华一阵纳闷。
“王苍龙,乌邦城一个吃软饭的家伙,几个月前他杀死一个姑娘,——一个善良的姑娘,然后骗走姑娘先父留给她的好大一笔遗产不知去向,。”陈真华说。
霍聚财听他这么一讲,顿时就想起那阴间抱着头走路的漂亮女子,那个体内被注入空气而死的女子。
“是他?”霍聚财惊讶的叫了一声。
“是谁啊?”黄爱国不解地问。他似乎有些糊涂了。
“一个丧心病狂的人,”陈真华顿时愤怒的对黄爱国说,然后看着霍聚财问,“你说他是你们主任的同学,那好,现在咱们就去问问你们主任,我想确认一下事实。”
“我也是这么想的,”霍聚财说。
三人主意打定,立即起身,开着车直往城管局,进了主任的办公室,主任正在电脑上打游戏,见有人进来由于一时慌张急忙退了出来,假装很认真的做着事。
听到敲门本来有些不高兴的他一见是霍聚财,耷拉的脸顿时舒展开来,一朵灿烂得令人恶心的菊花表现在他的脸上。他急忙起身很热情的招呼他们。
陈真华和黄爱国进了房间,和这个主任寒暄几句,黄爱国便与他聊起家常来,而陈真华却走到墙角去“观赏”主任的毕业照。
果然,他看见了那个人,霍聚财说的没有错,毕业照上的人跟他手中熊伦冰的相片上的样子一模一样,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不同的是毕业照上的名字叫王苍龙,而他手中的名字叫熊伦冰。
“这是你的同学?”陈真华看完相片,然后坐回到位置上,拿出手中的相片给主任看。
“是的,他是我大学同学,”主任说,“听说这小子财了,他以前读书的时候不爱说话,整天沉闷,也没有几个朋友,想不到如今财了,我有时候想起他来心里也有些纳闷,像他这么一个愚蠢的人怎么就能财,而我们为啥只能守着那点微薄的工资生活呢?想想真他妈生气,我们这工资啊,只够有些人消费一次,而我们还得辛苦一月。”
“人与人相比,当然有气生了,”黄爱国说,“不过,你这一夜暴富的同学老家在什么地方呢?”
主任想了想,然后说:“他老家是贵州的,好像是贵州安顺镇宁一个偏僻的乡村里,那村子的名字好像叫龙眼村。”
“龙眼村?!”陈真华说,心里也记住了这个主任所说的地址。
得到了这个名叫王苍龙的住址,陈真华和黄爱国他们便告辞而去,霍聚财也急忙闪身离开,三人一起去警察局,黄爱国和陈真华曾经对熊伦冰问过笔录,熊伦冰告诉过他们自己的地址,所以他们要回警察局翻阅熊伦冰当时说的地址。
“熊伦冰说他的老家是贵州毕节市郊区的,你看,就在桥头村。两个都是贵州的,却不属于同一个人,恰恰两人有那么相似,这巧的有些不思议。”
“我们也不用这么费脑筋猜测了,直接去这两个地方问问不就知道了吗?”霍聚财说。
“你说得没错!”黄爱国说,“咱们分头行事,我去毕节,你俩去安顺。”
陈真华很赞同,于是三人立即出,先是一前一后的往贵州方向去,不久便分道扬镳,一辆车开往毕节,一辆车开往安顺。
陈真华和霍聚财两人开车经历两天两夜才到了安顺市,然后经安顺,到镇宁,在当地派出所的带领下去了龙眼村。
到了村口,他们见一个老头扛着锄头由村里走来,于是两人下车拿着相片问老头:“老人家,你好,我想向你打听个事,请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老人显得很配合的仔细地看了相片上的人,然后点头说:“这不是村里的小龙龙吗?”
“小龙龙?”陈真华说。
“哦,”老头说,“这小龙龙是咱们村子里的人习惯的称呼,他本名叫王苍龙,就住在村子里,只是好几年都没有见到他们一家人了,小龙龙在外省读书回来,说要把父母接去城里住,这一去村里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了。”
“他在哪里读的大学?”陈真华问。
“好像是乌邦大学,”老头说,“他是我们村唯一一个大学生。不过啊……”
老头说到这里犹豫了片刻,他把锄头放下来,然后接着说:“虽然他是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不过我们同样瞧不起他,他不爱说话,在村里生活二十来年从来不和别人招呼一句,别人叫他他也不理,但在家里话就多了,而且只有和父母说。”
“他和父母都说些啥?”黄爱国问。
“说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但我们都爱听见他和父母吵架,就是去上大学了回来也都吵过多次,他的人品我们不喜欢。”老头说。
“他的家在哪里呢?”陈真华又问。
“就在村东第一家,是一间茅屋,好久没有人住了,所以都被雨淋塌了一间。”老头说。
“知道了,谢谢您,”陈真华谢过老头,然后顺着老头所指方向去王苍龙家的老房子。
他们到了村东,的确看见一所三间茅草房,其中左边一间已经倒塌了。陈真华和霍聚财以及跟来的派出所民警进了院子,见这茅草房只有正中一间有一道大门进出,而且门上上着锁,锁因为长久不开已经生了锈。
霍聚财上前把锁撬开,打开了大门,屋里一阵霉味扑面而来,门上的灰尘似乎也得到赞赏般四处乱飘,呛得三人咳嗽好一阵子。
屋里很潮湿,里面的桌椅已经黑腐朽了。简简单单的几件家具述说着王苍龙家里的贫穷。
三人进了屋,在屋里四处查看,是这一眼就以看得见所有东西的屋子,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
“你们来看!”正准备放弃寻找之际,那民警突然叫喊起来。
陈真华和霍聚财两人急忙走向民警身旁,顺着民警手指指着的墙壁仔细的看去。他们现这面墙似乎比其他墙面要厚一点,而且是向内凸出。从墙面颜色来看,这面墙应该比其他墙壁要修的晚。
于是,陈真华纳闷了,同样是房屋墙壁,为什么这面墙看起来要新一点呢?
出于好奇,他伸手模了模,像福尔摩斯一样弯曲着手指敲了敲,墙壁出“呵呵”声。这声音说明墙壁有空隙。
听到奇怪的声音,陈真华和霍聚财对视一眼,而那民警却很性急,他早已找来一把锄头,使劲的抡向墙壁。
三人只听得“哐”的一声,墙壁被砸坏了,眼前的景象使他们颤抖不已,三人顿时一脸惊愕。
原来这是一块双面墙,做成一个箱子形状,里面躺着两句臭干的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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